押着俘虏砾,北风队如同潜行于阴影的狼群,没有片刻停歇,向着北境腹地疾行。脚下的土地逐渐从松软的泥土变为坚硬的砾石,植被愈发稀疏,只剩下低矮的耐旱灌木和枯黄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干燥刺骨的寒意,与龙川河畔的温润潮湿截然不同——这里是雪眼势力的核心区域,冰原的气息已悄然笼罩。
按照砾结结巴巴的描述和颤抖的指认,他们避开了所有主要狩猎路径和可能的巡逻点,专挑荒芜的丘陵、干涸的河谷和稀疏的林地穿行。砾的恐惧并未消散,但林岩始终维持着有限的食物供给和不算粗暴的对待,他似乎已然认命,指路时不再推诿,甚至会主动提醒前方的暗坑或碎石堆。在他简单的认知里,这群手握“雷霆武器”、能夜袭石爪部落的人,是不可违逆的强者。
沿途的景象让北风队战士们心头沉重。他们不止一次看到被焚毁的小部落废墟,焦黑的木桩如同指向天空的枯骨,散落的人类骸骨无人收殓,有的嵌在石缝里,有的被野兽啃咬得残缺不全。雪眼的统治,带着赤裸裸的残酷与掠夺,与初生谷的互助、望崖的共生形成鲜明对比,更坚定了众人破釜沉舟的决心。
“看!”负责前哨侦察的战士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向远方地平线。
众人迅速伏低身体,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前方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冰封湖泊横亘在荒原上,湖畔簇拥着规模庞大的营地,那便是雪眼的本部——冰湖营地。
冰湖营地的规模,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它没有初生谷依山而建的紧凑布局,也没有石爪部落的杂乱无章,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数百顶兽皮帐篷和数十座木石长屋,以冰封湖泊为中心呈环形分布,隐隐围绕着营地中央一座突兀的建筑——那是用粗大原木和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大殿,顶端悬挂着一具巨大的未知野兽头骨,空洞的眼窝对着荒原,透着森然的压迫感,显然是雪眼的图腾与权力核心。
更令人心悸的是,营地外围的木桩上,不仅悬挂着兽骨,还串着数十颗风干的人类头颅,长发随风飘动,眼眶深陷,恐怖的威吓意味扑面而来。
营地内的人员确实不算密集,远不及围攻初生谷的兵力——大部分精锐已被派往南方。但仍能看到妇女、老弱在帐篷间忙碌,十几名穿着白色兽皮的冰牙留守战士,正沿着营地边缘巡逻,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刀。
然而,林岩的目光却被营地东侧、靠近冰湖的区域牢牢吸引,心脏猛地一缩——那里聚集着二十余名工匠模样的人,正在组装一个巨大的木制框架,框架表面蒙着厚实的兽皮,整体轮廓如同一只展开双翼的巨鸟,更准确地说,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简陋的滑翔翼!框架下方还固定着几根粗壮的木杆,似乎是支撑或操控结构。
“他们在造什么?”坚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指尖微微颤抖。
林岩没有回答,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想起了盐泽洞穴岩壁上的星辰图案,想起了那流线型的“巨鱼”造物,更想起了雪眼对特殊矿物和能量的敏感。难道雪眼并非纯粹的原始部落?他们也在摸索或传承某种失落的技术?这个巨大的“滑翔翼”,是用来观测星辰?跨越天险运输?还是……某种原始的飞行器?
这个发现,让雪眼的威胁等级在他心中再次飙升——他们不仅有强悍的战力,更有着探索未知技术的野心,这远比单纯的武力征服更危险。
容不得深究那奇异造物的用途,时间紧迫,绕道部队随时可能抵达初生谷。林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调整计划:“目标不变,优先级调整!第一,烧毁中心大殿和图腾头骨,打击他们的信仰核心;第二,毁掉那个巨大的木架造物,绝不能让他们掌握这种未知技术;第三,焚烧粮仓和武器库,破坏他们的后勤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