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根的瞳孔缩了缩。他原以为岩山只能凑出粗制滥造的铜器,却没料到竟是这般精良。身后的战士们低低骚动起来,目光黏在铜器上,难掩艳羡。
“就这些?”铁根压下心头的讶异,语气依旧强硬,视线扫过林岩身后,“说好的‘学员’呢?岩山想反悔?”
林岩立刻露出“惭愧”的神色,抬手抹了把脸:“使者明鉴!部落刚稳,猎人都是防御的主力,实在抽不出精锐。但我们挑了三个最机灵的年轻人,早就盼着去巨木学本事,随时能走。”
他侧身,三个年轻猎人上前——个个眼神“怯生生”,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正是游猎队里最擅长伪装与侦察的好手。他们垂着头,一副“敬畏”模样,实则将巨木战士的阵型记在心里。
铁根盯着三人看了片刻,又扫过岩山严阵以待的盾墙,喉间冷哼一声。他看得出来,岩山早有准备,硬逼只会两败俱伤,眼下先收下贡品与“学员”,才是稳赚不赔。“贡品留下,人带走!”他挥挥手,巨木战士立刻上前,将铜器与食盐搬上刺背兽,又推着三个年轻人站到队伍末尾。
“岩山这三个月,倒是没偷懒。”铁根的目光扫过栅栏上的毒草,又落在磐冰冷的脸上,语气带着警告,“但记住,别把心思用在歪处——巨木的根,能压碎任何想抬头的野草。”
巨木队伍转身向北,刺背兽的蹄子踩着尘土,载着贡品渐渐远去。那三个年轻猎人回头望了眼部落的方向,眼神坚定,没有半分怯懦。直到尘烟彻底消失在天际,岩山部落紧绷的气息才缓缓松了些,不少战士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看出来我们在变强了。”磐望着北方,指尖摩挲着铜斧的护手,语气肯定。
“要的就是他看出来。”林岩望着巨木离去的方向,神色平静,“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拿捏,让他下次动手前,先掂量掂量代价,这就够了。”
克罗攥着石杖,语气带着担忧:“那三个孩子……在巨木部落,会不会有危险?”
“他们不是孩子,是我们的眼睛。”林岩的目光沉了沉,“去巨木,能摸清他们的兵力、工事,甚至是内部的动静——这趟‘学习’,值得。”
他转身看向部落,栅栏上的防火层还留着晨光的痕迹,战士们正收起武器,脸上没有妥协的颓丧,只有暗藏的劲气。这场交锋,看似岩山低头纳贡,实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他们守住了尊严,藏住了獠牙,还在巨木的心脏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风从北方吹来,带着尘土的气息。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巨木的阴影还悬在头顶,而岩山的锋芒,已在沉默中,悄悄磨得更利。下一场风暴,已在远方,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