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滴答声慢慢稳了下来,不再刺耳。
小豆换着输液袋,指尖还沾着冰凉的药水。
这是今天的第七袋了。
往常换袋子时,秦翊的手总会轻轻抽一下,可这次,他连一丝反应都没有,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她刚要松手,突然顿住——脉搏有了。
很弱,像风吹着一片雪撞在窗上,但确实在跳。
“咚——”绿色曲线在六点十七分微微一抬,比昨天高了半格。
小豆屏住呼吸,赶紧调出脑电图,把三条线并排拉出来:一条是秦翊进IcU的时间,一条是蛟龙队每天升旗的鼓点,第三条是现在的实时数据。
三道波峰,齐刷刷对上了。
“不是巧合。”她抓起手机就拨,“阿龙之子,马上调全国守陵点的歌声录音,用频谱仪比对秦队的脑波频率,看是不是共振!”
电话那头愣了两秒:“我这就开设备!豆姐,我怀疑……他耳朵还在收信号。”
“啥意思?”
“队长昏迷那天,直升机飞过‘海枭II号’活动区对吧?他早年在潜艇受过次声波损伤,耳蜗可能成了天然接收器——低频震动能直接传进去!”
“那你快查!”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猛地撞开。
阿龙之子冲进来,背心都没穿好,怀里抱着台分析仪。
屏幕一闪,一条暗紫色波纹冒出来,每隔十八分钟跳一次,频率17.3赫兹——和“海枭II号”的主轴震动完全一致。
“全对上了!”他手指发抖,“我把各地守陵人的歌声都导进去了,他的身体在自动同步!你看他手指——”
秦翊的食指正慢慢屈伸,三下一组,像是在敲摩斯码的“信”。
小豆脑子一炸,翻出病历本——肾上腺素混合剂里,她偷偷加了陈铮托人带来的深海贝母粉,说是能通脑络。
当时没人信,可现在,每次用药后脑干活性都往上提。
“他在传消息。”她低声说。
护士进来提醒探视结束,阿龙之子拎起设备就走:“我已经把数据接到地下站了。”
“啥站?”
“秦队留的应急跳频协议x7。只要还有人守陵,信号就不会断。”
这时,监护仪“滴”了一声。
秦翊那只瘫了两个月的右手,竟缓缓抬了起来,食指虚点床头柜——那里放着他那本弹孔累累的战术笔记。
小豆翻开最后一页,血迹糊住了字,只认得出一句:“西南矿道钟摆异常。”
手机震了一下,林骁发来坐标:“烬燃”残部在旧矿道三公里外活动。
“我去联系林队!”阿龙之子转身就跑。
一张泛黄的纸从病历里飘出来——是秦翊的家书,血把字晕开了:“爸,我要是回不来,替我看回升旗。旗在,家就在。”
乡政府会议室里,林骁把手机拍在桌上:“你们说不能组织民兵?三个月前秦队替我们挡子弹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这叫‘非法聚集’?”
武装部长推眼镜:“上级没批文,出了事谁负责?”
“负责?”林骁冷笑,“现在老百姓自发守陵,你们倒想堵嘴?”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短波电台突然“刺啦”一声。
阿龙之子的声音传出来:“七省守陵点注意,现同步发送秦翊家书摩斯码,点是‘·’,划是‘—’。”
林骁猛地抬头——那是秦翊用血写的那封信,每个字都被拆成了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