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着心跳,敌方换岗的间隙是十七秒,而头顶的雪山正在酝酿雪崩。
当第一声冰裂的脆响传来时,他猛地跃起,带着队员借震动的余波翻过雷区,军靴底在冻土上蹭出焦黑的痕迹。
“咚、咚、咚。”他用战术刀柄轻敲墙体三下。
这是秦翊独创的“心跳回应”——当年边境雷区,陈铮踩中诡雷,是三声敲击让他定位到位置。
此刻,百里外的军卡里,秦翊的指尖在钢板上轻轻叩了三下,像在回应一颗鲜活的心脏。
“苏岩!正门交给你。”秦翊转向另一侧,那里飘来海风的咸腥——苏岩的快艇刚靠岸,带着五个退役的老蛟龙。
苏岩的战术靴碾过烈士陵园的汉白玉台阶时,子弹擦着他耳尖飞过。
他扑向身侧的老兵,肩胛处突然一热,血浸透了作训服。
“狗日的!”他骂了一声,反手拽下敌方的战术背心,内衬的编号补丁在雪地里泛着冷光——07-32-c,和十年前蛟龙执行“猎鹰行动”时的批次一模一样。
“他们要让老百姓觉得……”他咬着牙撕开弹夹,“是我们自己炸了英雄的碑!”
“三点钟方向通风口,投烟雾弹!”秦翊的声音突然炸响在对讲机里。
苏岩抬头,正看见寒风卷起的雪雾中,一枚自制燃烧罐“砰”地撞在通风口。
浓烟腾起的刹那,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林骁的c4炸塌了忠魂井夹层。
地下主控室里,青铜面具人指尖悬在计时器启动键上。
警报声刺耳,七个埋伏点的红灯次第熄灭。
他摘,秦翊的军刀留下的。
“你果然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他低笑一声,抓起桌上的军号。
号声响起的瞬间,秦翊踉跄着跪倒在雪地里。
那不是普通的曲调,是当年边境战役后,他们为牺牲的八百战友默哀时吹的名录曲。
太祖父的号声、父亲的枪托声、陈铮最后那声“队长救我”……所有他曾刻进神经的记忆突然翻涌,像千军万马在血脉里奔腾。
他的双手深深插进雪里,指甲缝渗出血,却仍在拼命感知——那是八百个名字,八百团火,正在他骨头里烧。
“进度2\/10。”机械音在地下响起时,青铜面具人望着最后一盏红灯——核心起爆室。
他并不慌,反而把军号贴在唇边,吹了段变调的冲锋号。
“秦队!”小豆的儿子突然扯他衣袖,胸前那枚褪色的蛟龙徽章轻轻晃动,边缘刻着“阿龙·2017”。
“电台截到西南边陲信号,说……”
“收声。”秦翊抹了把脸上的雪,盲瞳里的光烧得更烈。
他站起身,陈铮的军徽在胸口闪着冷光——这一次,是真实的微弱脉冲,如同心跳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