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他扯着嗓子喊,战术背心的扣子崩飞两颗,“往桥洞跑!”
桥洞下传来“咔嗒”一声。
林骁猫在桥墩后,手指离开了绊索雷的保险。
他看着李承业的队伍涌过来,数到第七个背战术包的人时,猛地拽动绳索。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三块岩石。
秦翊借着力道跃出掩体,军徽在掌心攥得发烫——这是太祖父的军徽,祖父传给父亲,父亲塞进他的军校录取通知书。
他撞进敌群,机械臂挥出的弧度精准得像标尺,肘击、锁喉、夺枪,每一招都带着一股狠劲,像在替四代人出拳。
“你不是人……”李承业的枪抵在秦翊颈侧,手却抖得像筛糠,“你是战争本身!”
秦翊的机械指扣住他的手腕,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他把染血的军徽抵在对方喉结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根,断不了。”
军徽刺进皮肤的瞬间,四代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秦翊眼前的光感彻底熄灭,左眼球后传来灼烧般的疼,黑血顺着下巴滴在李承业的战术背心上。
他踉跄着跪倒,听见小豆的哭声撞在岩壁上,像把碎了的唢呐:“秦队!秦队你醒醒!”
“灯……”他扯动嘴角,尝到血里的甜,“点灯吧。”
沈砚的声音突然炸响在无线电里,带着一股破音的兴奋:“南洋灯塔基站定位了!残余势力……”
“够了。”秦翊伸手去摸小豆的脸,摸到一手的泪,“点灯。”
雾开始散了。
老涂遗孀举着的火把照亮整片山谷,七块锈迹斑斑的狗牌从北坡第三块青岩下被挖出来,在火光里泛着暗黄。
阿龙之子趴在秦翊腿边,攥着他的战术拐杖,抽抽搭搭地喊:“秦叔叔,我记着名字呢。”
林骁蹲在桥边,往弹壳里装土——这是蛟龙的规矩,每打一仗,装一捧战地的土,带回烈士陵园。
他抬头时,看见东方的天开始泛白,像块被洗淡的红绸。
“走。”小豆抹了把脸,搀起秦翊。
他的体重几乎全压在她身上,却还是固执地往崖顶挪。
界碑的影子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刻着“龙国南境107”的红字,被雨水冲得发亮。
“还差……三步。”秦翊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小豆的眼泪砸在他手背。她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界碑的轮廓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