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怀里皱巴巴的信纸,妹妹画的龙旗边角已经被雨水泡软,却还能摸到彩色蜡笔的凸痕。等我喊。他把木棍咬在嘴里,防止咬碎牙齿。
倒计时跳到03:15时,秦翊闭了闭眼。
电流贯穿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像有人用重锤砸在脊椎上。
焦糊味从右臂腾起,皮肤下的血管胀得要爆开,眼前闪过父亲泅渡海峡时的背影——那是老照片里的影像,父亲的军帽被浪打飞,却还举着绑在头顶的国旗;闪过陈铮中枪时的笑,血沫混着话往外涌:秦队,我看见龙旗了......;闪过妹妹趴在他病床前画的哥哥回家,歪歪扭扭的字迹上还沾着眼泪。
断——!
林骁的战术剪落下的刹那,秦翊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重重砸在控制台上。
他听见小雨在门外的尖叫,拳头砸玻璃的闷响透过门缝钻进来,混着她带着哭腔的嘶吼:柳参谋的巡逻队绕路了!
他们往南去了!
他突然笑了,血沫顺着嘴角滴在信纸上。
柳老头啊,当年在边境他替自己挡过子弹,现在又用这种方式送最后一程。
控制台上的红灯灭了。
六点整,第一缕阳光穿透雨幕。
全国三百个街头屏幕同时亮起,国旗护卫队的正步声像擂在人心上的鼓。
镜头扫过英雄纪念碑时,汉白玉上的名字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合唱团的童声清亮: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
林骁跪在地上,把秦翊抱进怀里。
他的右臂焦黑如炭,左手还攥着那张信纸,指节因用力发白。
林骁撕下肩章,盖在他浸透血的胸口:你现在不是逃兵,是活着的纪念碑。
指挥中心的监控画面里,沈砚的钢笔在终止薪火行动的文件上顿了顿。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蜷缩的身影,喉结动了动,最终在绝密档案库的特殊人物栏里添上。
窗外,阳光正爬上纪念碑顶端的五角星。
秦翊的意识在黑暗里沉浮。
他听见新闻播报的声音:据可靠消息,遗忘同盟核心成员许念慈已于今晨自首......;听见小雨的抽噎:秦队,直播稳了,碑文没动......;听见风穿过碑林,檐角铜铃轻响,像有千万道声音在耳边低语——
我们,回来了。
晨风卷着雨丝扑进控制室半开的门,吹起秦翊掌心的信纸。
妹妹画的龙旗在风里展开,边角的哥哥回家四个字被阳光镀上金边。
千里之外,首都军事博物馆的闭馆通知刚被撤下。
清洁员擦着献礼行动特展的玻璃展柜,对着里面一件焦黑的战术服愣了神——
那衣服右臂处的烧痕格外醒目,领口别着枚褪色的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