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战友的名字,刻在碑上了。
她摸出发间的花茎,c4碎片簌簌落在地。
手机突然震动,是遗忘同盟成员的消息:上头说,文化清洗失败,准备撤离。
许念慈删掉消息,打开母亲的日记。
最后一页写着:小慈今天问我,爸爸为什么要当兵。
我告诉她,因为有人要烧我们的故事,总得有人把故事讲下去。
巷口的广播突然响起,是中央台的特别节目:听众朋友们,今天我们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记忆礼物——有老兵的勋章,有小学生的画,有边境雷场幸存战士的弹壳......这些故事,我们将永远珍藏。
小雨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用手语翻译着秦翊的话:火能烧纸,烧不掉风里的字;水能冲碑,冲不掉心里的名。
故事还在讲,家,就不远了。
许念慈抓起铁盒推开车门。
晨雾散尽,她望着广场方向猎猎作响的龙旗,发间的花茎不知何时被她换成了朵野菊花——是从张婶的豆浆桶边摘的,沾着晨露,黄得明亮。
老排长背着秦翊下屋顶时,小石头正举着手机喊:看!
网上都在传记忆礼物
秦翊盲眼转向广场,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他摸出怀里的竹纸遗书,血渍在晨光里像朵绽放的花。
遗书上原本写着若我牺牲,请将骨灰撒在海峡,此刻被老排长用红笔添了句:但故事还在讲,我就没死。
小雨凑过来,在他掌心划动:哥哥,许阿姨来了。
许念慈站在地窖门口,怀里抱着铁盒。
她摘下橡胶手套,露出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拆弹留下的。我想......她声音发颤,讲讲我爸爸的故事。
他叫秦建国,1985年牺牲在边境雷场,和照片里的七个战士是战友。
老排长的茶缸地掉在地上。
他颤抖着摸出钱包,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合影——七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最边上的正是秦建国。
秦翊突然动了动,伸出烧焦的右手。
许念慈迟疑着握住,触及他掌心的老茧,和父亲遗物里那封家书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回家。秦翊气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得穿透晨雾。
远处传来军号声。
老排长抹了把脸,抓起收音机调大音量。
中央台的声音响彻街巷:现在插播重要消息,献礼行动总指挥部宣布,所有参与文化守护的民众,将作为特邀代表出席今晚的统一庆典。
小雨的录音笔还在工作,记录着许念慈的抽噎:我爸爸说,要把故事讲给下一代听......记录着老排长的粗哑:走,带小秦去广场,他得亲自看看,碑上的名字。记录着秦翊越来越清晰的哼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街巷,把这些声音带到每扇开着的窗户,每双竖起的耳朵,每颗跳动的心里。
火没烧掉的故事,正随着晨光照亮的龙旗,在每一寸土地上生长。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机场,几架运-20正拔地而起。
机舱里,蛟龙特战队的队员们紧攥着武器,战术屏幕上闪烁着终局战场的红色标识。
他们知道,那个即便被烧穿神经末梢,也要哼完国歌的分队长,那个用意志点燃整座城市记忆的兵王,很快就会回到他们身边。
因为故事还在讲,家,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