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灯突然被拍亮。
秦翊拄着战术拐进来时,左脸的纱布还渗着血。
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罩住蜷在椅子上的李承远。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李承远嗤笑,可目光扫过秦翊缠着绷带的右眼时,还是缩了缩。
秦翊没说话。
他摘下战术手套,露出右手虎口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为救陈铮,徒手扒开燃烧的装甲车留下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躲过每一次伏击?”他的声音像磨了十年的刀,“因为我记得每一个为我死的人。陈铮扑向地雷时喊的‘卧倒’,老班长被流弹击中前塞给我的止血包,小伍在牺牲前画的那张通风管道图……”他摸出一台老式录音机,“他们现在都在我耳朵里。”
磁带转动的咔嗒声里,响起李承远的声音:“……确保‘献礼行动’的后勤节点延迟48小时,白头鹰的卫星会覆盖……”
“你说我是叛徒?”秦翊弯腰,纱布下的左眼灼灼发亮,“可真正卖国的人,连自己名字都不敢留在历史上。”
次日清晨的通报会,阳光透过指挥部的玻璃照在“锈钉”苍白的脸上。
当韩征宣布“停职移交国安”时,他终于慌了,扑向主席台却被警卫架住,金丝眼镜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烈士陵园的梧桐叶沙沙响。
秦翊摸黑走到陈铮墓前,手指抚过碑上的名字,像在摸战友的脸。
他从战术背心口袋里掏出那支没电的录音笔,轻轻放在碑前——里面存着陈铮最后一次通话的录音,“老秦,等打完这仗,我请你喝我媳妇酿的桂花酒。”
“他等不到了。”身后传来小豆的声音。
她捧着两束野菊花,眼眶还红着,“韩指说你眼睛……”
“撑不了多久。”秦翊替她说完,抬头望向天空。
风掀起他的纱布一角,露出下方狰狞的伤口——那是被弹片划穿的眼窝,“但只要我还站着,就没人敢坐下。”
远处传来口号声。
一群挂着学员衔的年轻特战队员正对着训练场的龙旗敬礼,他们的耳机里,隐约飘出秦翊的声音:“听我指挥,跟我上。”
秦翊突然转身。
他的左眼蒙着纱布,却像望穿了晨雾,嘴角扬起极淡的笑——那是“战场清明”的征兆,他“看”到了,无数年轻的身影正踩着前辈的脚印奔来。
深夜,地下作战简报室的灯光幽蓝如刃。
巨幅南太平洋海图上,t岛某坐标的红点突然开始闪烁,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