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漫过裤脚时,秦翊的右腿在发抖。
他扶着哨所残墙,指腹蹭过砖缝里的锈迹——和老雷说的一样,父亲殉职那天,老雷爸就是在这里被流弹击中的,血渗进砖缝,二十年都没褪尽。
他摸黑钻进值班室,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左手沿着墙根摸索,指尖突然碰到金属凸起——是传真机。
他扯下缠在左臂的染血绷带,炭条在绷带上划得沙沙响,“我是秦翊,证据在7号桥墩空腔,密码‘陈铮过年’”。
最后一笔顿住,左眼的黑斑又涌上来,他闭了闭右眼(只剩光感的右眼),想起陈铮最后那通电话:“哥,过年我给你包鲅鱼饺子。”
传真机“滴”的一声启动。
秦翊盯着红色指示灯,线路竟还连通着内网备份节点——这是老雷爸当年偷偷接的军用暗线,专门给紧急情况用的。
他按下发送键,收件人是战区督察室匿名通道。
他知道这封传真正在被“门童”的监控系统拦截,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数字足迹会像一根刺,扎进敌人的眼睛。
指挥中心的警报声比预想中快。
“门童”正用银匙搅动蓝山咖啡,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告:“已注销基站异常传输”。
他的指尖顿在杯沿,咖啡溅在《t岛烈士纪念馆扩建方案》上,晕开一片褐渍。
“定位。”他扯松领带,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十分钟内到现场。”
废弃哨所的屋顶漏着月光。
秦翊把微型震动传感器粘在锈铁皮背面,地雷引信的导线从瓦缝垂下来。
他退到墙角,摸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咬得咯嘣响——得保持体力,等会还有硬仗。
“门童”的皮鞋踩过荒草时,秦翊数到第七个脚步声。
他贴着墙根滑进排水管道,听见为首那人轻笑:“秦队长,英雄末路也不过如此。”
铁皮坠落的瞬间,爆炸震得瓦砾纷飞。
秦翊在管道里捂住耳朵,透过缝隙看见火光中飞溅的碎肉——那是他从黑市弄来的流浪汉尸体,左手小指早被他用匕首削了(秦翊的伤在右手,这是他留的钩子)。
法医蹲下翻检时,他盯着对方胸前的工牌:李建国,法医中心副主任,上个月刚给“黑潮”送过三具“意外死亡”的线人尸体。
两小时后,老雷遗孤的卡车停在五百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