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闽南偏僻渔村。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他们在波涛中隐匿前行。
白天伪装捕鱼,夜晚关闭光源,仅凭星象与惯性导航推进。
每一次无线电静默,都是对耐心的凌迟。
楚瑶每隔六小时切换加密信道,防止定位泄露。
“我们就像躲在鲸鱼肚子里的老鼠,”她说,“只希望这条鲸,别突然打个嗝。”
秦翊带着五名队员,伪装成归港渔民,登上一艘不起眼的远洋渔船。
海风咸湿,粗布衣衫贴在背上又冷又黏,鼻腔里满是腐烂海藻与柴油的浊味。
但在战术背心内层,秦翊亲手缝入了一片家族祠堂请出的龙旗残片,紧贴心脏,像一块永不冷却的烙印。
“头儿,这次行动没有正式授权,全靠沈砚做技术遮蔽。”楚瑶低声调试水下通信器,“我们真的能瞒过天眼和联合监察组吗?”
秦翊望向远方混沌的海平线。
“沈砚只能伪造模糊航行轨迹、干扰定位信号,并制造通讯间隙——我们有24小时的‘数据盲区’。”他声音沉稳,“够我们落地,把人带回来。”
话音未落,甲板下暗格弹开,露出一艘轻型穿浪突击艇和数个闪烁幽蓝光芒的Ep干扰模块。
子夜,外岛礁岸。
黑色突击艇如幽灵般贴海滑行,只有水流被劈开的“嘶嘶”声和呼吸器中规律的“咕噜”气泡。
六人悄无声息登陆,向废弃雷达站摸去——那里囚禁着抗战老兵的孙女小满和她祖母。
突袭干净利落,不到十分钟,外围哨兵被无声解决。
秦翊一脚踹开囚室铁门,看到紧紧相拥、满眼惊恐的祖孙二人。
她们身上的旧毛毯散发着霉味,指尖冰凉,颤抖不止。
秦翊蹲下身,掌心覆上小女孩的手背,传递微弱却坚定的暖意。
队员们搜查雷达站,在墙体夹层发现一本油布包裹的手札。
秦翊翻开泛黄纸页,上面是老人记录的隐蔽战线牺牲同志名单。
当他目光扫到最后一页时,瞳孔猛然收缩!
名单末尾,赫然写着三个字——许明远!
这是他爷爷当年的代号!
其后标注:身份暴露,死于内部泄密。
时间仿佛凝固。
记忆翻涌起童年雨夜:父亲砸碎旧档案,喃喃:“不该你知道的事,永远别问。”雷声轰鸣,如同命运警告。
一股寒意从秦翊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明白,敌人“铁砧”不仅知晓秦家秘辛,甚至掌握当年叛变的真相!
这次行动,根本不是偶然,而是针对秦家的精准猎杀!
就在这时,楚瑶耳机传来急促电流声。
“头儿,不好!我们被锁定了!敌方开启了全频段直播推流……他们的镜头对着我们!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秦翊心中一沉,抢过战术平板。
屏幕上,无人机信号切入——并非真实祖祠,而是高精度重建的“秦氏宗祠”虚拟场景。
灯火通明,牌位森然,灵位前摆着复制的缺半军表和染血肩章!
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遍战区:
“七十年前,有人在这里立誓,守土如守心。七十年后,他的子孙却只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踏入我们为他准备的坟场。今日,我们将见证,最后一个‘忠奴’,是如何跪倒在新时代的黎明之前。”
是铁砧!
秦翊死死盯着那军表与肩章,那是对他家族荣耀最恶毒的亵渎。
背后炽金龙纹温度急剧攀升,几乎要燃尽作训服,皮肤下仿佛岩浆奔流。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屏幕,仿佛与敌人对视。
“那就让他看看……”他对着通讯器,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冰冷,“什么叫骨头撑旗。”
屏幕光芒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瞳孔深处,风暴汇聚。
他不再看羞辱画面,而是转向战术地图上被红点标记的祖祠,眼神最终化为彻骨的冷静与杀意。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