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这对完全不受挑拨、反而更加腻歪的男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气得晕死过去。
所有的算计、挑拨、恶毒，在绝对的信任和感情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又可怜。
地牢刑室内，血腥与绝望的气息交织。
上官浅被温颜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得耳畔嗡鸣，脸颊火辣辣地疼，但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温颜那番毫不留情的斥责和宫尚角全然不变的维护。
她所有的表演、所有的挑拨，在绝对的信任面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疯狂在她眼中蔓延。
就在她即将被这种绝望吞噬时，温颜却再次开口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威压或愤怒的斥责，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平静。
“上官浅，或者说……孤山派最后的遗孤，你可知你真正在为谁卖命？”
“孤山派”三个字，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上官浅的脑海。
她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血色尽褪，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个名字，是她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温颜怎么会知道？
温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怜悯，缓缓道：“孤山派，二十二年前因拒绝归附无锋，被其一夜之间屠戮满门，上下七十三口，无一幸免。
唯有一个年仅三岁的女童，被无锋首领看中其根骨，带回组织，训练成了最锋利的刀。”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上官浅的心上。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
“那个女童，被灌输了仇恨，却被模糊了仇人，她被告知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觊觎孤山派秘籍，联手灭了她的门派。
她怀着对所谓‘正道’的刻骨仇恨，心甘情愿地为无锋卖命，甚至将一身的狠毒与技艺，用在了真正可能与孤山派有旧、或同样被无锋迫害的人身上。”
温颜的声音清晰而冷酷，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一层层剖开血淋淋的真相：“上官浅，你这些年，是在为灭门仇人卖命，是在用你父母、你师长、你所有亲族鲜血换来的这条命，助纣为虐，残害更多与你原本同病相怜之人。”
“不……不可能，你胡说，你骗我！”
上官浅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试图否定这一切，但内心深处某个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怀疑的种子，却在此刻疯狂破土而出。
那些训练中的违和感，那些任务中模糊的指向，那些首领偶尔流露的、对所谓“正道”的不屑……碎片一点点拼凑，指向一个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温颜冷漠地打断她的自欺欺人，“无锋需要的是听话的刀，自然不会告诉你真相，若非查你的底细，本郡主也难以追溯到这桩已被刻意掩埋多年的旧案。”
上官浅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瘫软在刑架上，眼神彻底空洞，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肆意流淌，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