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惊呼:“父亲,不可!”
宫鸿羽厉声道:“住口,子羽,你擅自妄为,禁足半月,抄写宫规百遍。”
温颜对这个结果似乎还算满意,脸上的寒霜稍霁。
她上前一步,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所有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但请诸位记住,从今往后,角宫有我温颜和尚角在,徵宫有远徵弟弟。
谁若再敢轻慢挑衅,视规矩于无物,无论是谁,无论何种理由,我第一个不答应。
必向执刃和长老,讨一个更重的公道。”
她说完,微微颔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对宫尚角和宫远徵道:“尚角,远徵,我们回去。”
宫尚角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宫远徵则眨了眨眼,看着温颜,第一次没有出言反驳,默默跟在了她和哥哥身后。
三人离去,留下执刃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位定国郡主,绝非易与之辈。
她今日不仅是罚了金繁,更是借此立威,明确地划下了她的界限——角宫和徵宫,由她护着。
角宫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却莫名驱散了一丝长久以来的孤寂。
宫尚角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依旧挺拔如松,但周身那股惯常的冷硬气息,似乎悄然融化了一丝棱角。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心中浪潮翻涌,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自父母惨烈离世那日起,他便被迫一夜长大。他是角宫之主,是宫门对外最锋利的刃,是弟弟远徵唯一的依靠。
他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习惯了以冷漠和强悍面对所有风雨,习惯了将所有情绪深埋于冰封的心湖之下。
保护别人是他的责任,何曾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如此不容置疑地、强势地挡在他和远徵身前,为他们争一份公道,护他们周全?
那份久违的、几乎已被遗忘的,被人庇护的感觉,带着陌生的暖意和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心湖冰层碎裂,涟漪阵阵。
他不懂她,这位定国郡主,目的为何?
真心几分?
但她方才在执刃殿中,掷地有声宣告“角宫有我温颜”、“必讨一个更重的公道”时的模样,却清晰地刻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宫远徵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绞着衣角,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正在慢条斯理斟茶的温颜。
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从小到大,除了哥哥,没人会这样护着他,那些人要么怕他,要么厌他,要么就像宫子羽那样觉得他古怪麻烦。
可这个温颜……她刚才骂金繁的样子,好凶,可是……好厉害。
他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莫名的高兴?
就像偷偷藏了一件宝贝,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那宝贝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