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有些粗鲁地掰下一粒,强势地塞到温颜微凉的手心里,语气生硬,带着明显的不悦,却又掩盖不住那份潜藏的关心:
“解酒药,快吃了。”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赌气的成分,仿佛在责怪她不懂得爱惜自己。
但那板被他贴身携带、仿佛早有准备的解酒药,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温颜微醺而敏感的心绪里,激起了远比刚才所有酒精都更令人眩晕的涟漪。
温颜低头,看着掌心那颗白色的小药片在透明的温水杯中缓缓旋转、溶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似乎有些迟钝,又或许是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直接,她盯着杯子,喃喃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进了近在咫尺的蒋亮耳中: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蒋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绷着脸,努力维持着那副“我很不爽”的表情,下巴微抬,用他惯有的、带着点欠揍的傲娇语气回道:
“哼,小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需要跟你报备吗?”
话虽说得硬邦邦,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她,看着她因为酒意而显得格外温柔的侧脸。
温颜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将那杯融了解酒药的温水喝了下去。
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带着一丝药片的微涩,却奇异地抚平了胃里的翻腾,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和安心。
她轻轻舒了口气,感觉混沌的头脑清明了一些,但身体的疲惫和酒精的后劲却涌了上来。
她想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区坐下醒醒酒,脚步却有些虚浮,一个踉跄。
几乎是同时,蒋亮的手臂立刻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却不是粗鲁,更像是小心翼翼地引导,半扶半抱地将她带到了沙发旁,让她坐下。
天知道他有多想直接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打横抱起来,免得她再磕着碰着,但那晚她决绝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他不敢。
他怕任何过界的举动,都会让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再次逃开,把他重新推回冰冷的距离之外。
看着温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长睫微颤,脸颊绯红的样子,蒋亮心里又是来气又是心疼。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平视她,压低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当面吐槽:
“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嗯?狠心的女人,谈生意就谈生意,一点不懂变通,别人敬酒你就喝?喝成这样,难受的不是你自己?”
他嘴里数落着,语气凶巴巴,可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瞥见沙发上放着一条备用的柔软披肩,想也没想就拿了过来,动作略显笨拙却又极其小心地展开,轻轻地披在了温颜的肩上,甚至往上拉了拉,确保她不会着凉。
盖好之后,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多么重大的任务,迅速收回了手,重新板起脸,仿佛刚才那个细心盖披肩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