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坦言,语气却不由自主动放缓了些:“并非厌烦,只是本尊推演天机,见你命中有段姻缘纠葛,牵扯颇深,恐非易与之事。
本尊不欲介入他人命数,故而…”
她未尽之语,润玉却已明白。
他心中猛地一刺,原来是因为这个?
什么姻缘纠葛?
他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阴霾,却被更快地掩饰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重的悲伤与一丝倔强。
他猛地摇头,甚至因动作太大而牵扯到伤口,痛得蹙眉,却依旧急切道:“姻缘,命数,尊神,润玉从不信命。”
他语气激动起来,带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偏执与不甘:“若信命,润玉早就该认命地死在那些欺辱折磨之中,尸骨无存了。
能活到今日,润玉只信自己,只信争来的、抢来的、算计来的一切。
所谓的命定姻缘…与我何干?
我为何要受其摆布?”
他望着温颜,眼中水光未退,却燃着灼人的火焰:“尊神,润玉这一生,孤苦无依,如履薄冰,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也从未奢求过什么。可是…”
他声音骤然低软下去,带着无尽的祈求与脆弱,
“尊神是唯一一个肯在润玉濒死时伸出援手,肯在父帝天后面前为润玉说话,肯在此处听润玉这些不堪过往的人…”
他伸出手,轻轻拽住温颜的一片衣角,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润玉别无他求,只求尊神,别再躲着我。
哪怕…哪怕只是偶尔允许润玉远远看着您,听您说几句话便足够了。
尊神,润玉真的只有您可以稍稍依靠片刻了…”
这一番话,七分真,三分演,将他所有的悲惨、不甘、倔强和卑微的祈求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
温颜彻底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人,听他诉说着不信命的偏执,感受着他那份近乎绝望的依赖,心中那点因“天定姻缘”而生的顾虑,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是啊,若真信命,他早已死了千百回。
他这一身伤痕,不就是逆天改命、挣扎求存的证明吗?
自己又何必因那尚未发生的、虚无缥缈的“可能”,而对他如此冷漠疏离。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良久,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终是妥协:“罢了,本尊…不躲你便是。”
润玉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狂喜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连忙低下头,将脸重新埋入她衣襟,掩饰住眼底得逞的狡黠与深沉的爱恋,只瓮声瓮气、无比感激地道:“多谢…尊神…”
温颜感受着膝上重新变得“乖巧”安静的脑袋,心中五味杂陈。
她似乎…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