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收敛心神,恭敬道:“能伴尊神散步,是润玉之幸。恭送尊神。”
温颜微微颔首,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消失在云端。
润玉独自立于高台,许久未动。夜风吹起他素白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抬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与她并肩时,那短暂却真实的平静与悸动。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仿佛还萦绕着方才她虚扶时,那一丝极淡却温暖的生机气息。
良久,他缓缓握紧手掌,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与润玉在天界莲池畔别过后,温颜径直回了扶风山。
夜色渐深,她于静室之中阖目推演六界气运,指尖道韵流转,忽而微微一顿。
关于那夜神润玉的命线,原本清晰孤直,近日却隐隐与另一条活泼却带着些许混沌的命线交织缠绕,生出些许变数。
再细观之,那另一条命线…竟隐隐指向今日天界所见、跟在旭凤身侧那个名为锦觅的小花精。
虽天机模糊,难窥全貌,但这两者之间,未来必有极深的纠葛牵扯,恐非良缘,却似劫数。
温颜睁开眼,眸中熔金之色平静无波。
她与润玉,不过数面之缘,些许欣赏其心性隐忍,加之立场利益或有相合之处,方才偶有交集,顺手为之。
但若他命中有此情劫,且对象还是与旭凤、与天界牵扯颇深之人,那便不宜再过多接触。
她行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更不欲卷入无谓的是非恩怨之中。
既是如此,那便保持距离为好。
是夜,布星台。
星河璀璨依旧,却似乎比往日更显清冷寂寥。
润玉如常牵引星辰,动作依旧精准无误,目光却不时瞥向远处那片熟悉的浮云。
云层空空如也。
她…今夜未曾来。
心底那点隐秘的期待,如同被细针戳破的气泡,悄无声息地湮灭,只留下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
指尖灵力微滞,一颗星辰的轨迹偏了毫厘,虽被他立刻修正,却已是万年未有之失。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自嘲。
终究是他妄念了。
那般人物,怎会时常眷顾这清冷孤寂之地?
前番种种,或许真的只是…恰好路过,顺势而为。
一只通体雪白、头顶鹿角、周身散发着淡淡梦珠光华的魇兽蹭到他脚边,发出呜呜的低鸣,似在安慰。
润玉蹲下身,轻轻抚了抚魇兽柔软的皮毛,唇边牵起一抹极淡的苦笑:“还好有你陪着。”
魇兽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起身,重新凝神于布星之术,将那份不该有的心绪强行压下,专注于指尖流淌的湛蓝灵光与万千星辰的轨迹。
只是那背影,在无垠星空下,显得愈发孤寂清冷。
而他殊不知,并非无人眷顾。
只是那云端之上的人,早已洞悉可能的波澜,选择了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