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挟着凉意穿过王府回廊,周生辰站在产房外的庭院中,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痛却远不及他心中万分之一的煎熬。
产房内传来温颜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心脏。
师父,您已经站了三个时辰了,不如到偏厅稍作休息,我们会在这里守着师母的...南辰王府众人除了事务在身的全都赶了回来,宏晓誉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周生辰恍若未闻,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雕花木门。
门内烛火摇曳,人影幢幢,稳婆和婢女们来回奔走的声音与温颜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颜儿...他低喃着爱妻的名字,喉结滚动,眼眶发热。
王爷!王爷!婢女书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稳婆说王妃胎位有些不正,恐怕...
周生辰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什么叫胎位不正?不是说一切安好吗?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夜鸟。
产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满头大汗的太医匆匆走出,衣袖上沾着刺目的血迹。周生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太医的手臂:王妃如何?
太医被他铁钳般的手劲捏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只能低头禀报:回王爷,王妃娘娘骨盆偏窄,胎儿又偏大,眼下...眼下怕是难产...
难产?这两个字像一桶冰水浇在周生辰头上,他松开太医,踉跄后退一步,那该如何是好?
微臣已为王妃施针催产,稳婆也在尽力协助。只是...太医犹豫片刻,声音更低,若再过一个时辰还无进展,恐怕要在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之间...
混账!周生辰暴喝一声,眼中迸出骇人的寒光,若王妃有半点闪失,本王要你们全部陪葬!
太医吓得跪伏在地,连连叩首。
周生辰却已转身面向产房,胸口剧烈起伏。他忽然大步走向房门,却被管家死死拦住。
王爷不可!产房乃血光之地,男子进入不吉啊!
滚开!周生辰一把推开老管家,什么吉不吉,本王只要颜儿平安!
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入的刹那,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比之前更为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稳婆惊喜的呼声:看到头了!王妃再加把劲!
周生辰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
一滴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划过他紧绷的面颊。
颜儿...我的颜儿...他声音哽咽,再不见平日的威严,只剩下一个丈夫最原始的恐惧与心疼。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温颜的样子;想起大婚那夜,他掀开盖头时温颜含羞带怯却依然明亮的眼神;想起她第一次告诉他怀孕消息时,两人相拥而泣的喜悦...
王爷...谢太师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方锦帕。
周生辰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接过帕子,却没有擦拭,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从小到大,即使面对最激烈的战争,他也从未落泪。
可此刻,为了心爱的女子,他脆弱得像个孩子。
产房内的声音忽然变得杂乱,太医和稳婆的呼喊此起彼伏。
周生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再次冲进去,门却猛地被推开。
王爷!太医脸色惨白地跑出来,王妃力竭昏迷,胎儿却卡住了!必须立刻决断,保大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