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长公主殿下本就因伤身体虚弱,今悲伤过度,积郁沉积,若是再不能好好修养,开怀,怕是积弱之症,长此以往,怕是...”太医思索着说道。
“怕是什么?”戚后着急的问道。
“怕是于寿数有碍。”太医斟酌的委婉的说道。
“什么?哀家命令你们必定要将长公主的身子调养好,无论什么名贵药材,只管提出来。”戚后震惊的跌坐在温颜床边。
“太后,心病还需心药医,长公主殿下思虑太重,忧思成疾,我等只能以药物温养之。”太医惶恐的跪下解释道。
“哀家知道了,你们先下去熬药吧。”戚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太医们恭敬的退出殿外,思索具体用药去了。
只剩下戚后还有她的贴身嬷嬷,以及温颜的贴身侍女书影还留在殿中,书影听到自家公主的病早就轻声垂泪了。
戚后握着温颜苍白的手,痛苦的说道:“你说说你,小小年纪想那么多作何?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公主一样每天吃喝玩乐,富贵平安的过这一生?”
戚后无比后悔,要是她没有将小小的温颜带进这吃人的皇宫,是不是她就会像普通百姓一样简单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要是她没有同意让温颜嫁给周生辰,是不是她就不会经历这些磨难,也许她会嫁给一个勋贵之家,成为一家主母,钟鸣鼎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伤痕累累。
戚后看着面色苍白的温颜,就连睡梦中也蹙着眉,抚不平她心头的愁绪,低沉着说道:“书影,你主子这些年过得好吗?”
戚后从不敢当面问温颜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害怕听到令她后悔的答案,所以每次只敢派心腹嬷嬷往西洲送一箱一箱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来告诉温颜,她很挂念她。
每次嬷嬷回来,她会细细听她描述温颜在西洲王府的生活,但这只是其中一面,具体如何从未可知。
书影红着眼睛跪下说道:“启禀太后,公主到西洲之初小心翼翼行事,生怕有任何差错惹恼了王爷和南辰王府的主子们影响了和亲,慢慢相处下来,王爷他们虽然面冷,但是心地却是极好,王爷麾下的几名女将军有空便关心公主,漼小姐时常陪着公主聊天,南辰王府众人对公主十分尊敬,王爷时常忙于军务,很少有机会留在王府,就是在王府也是与公主相敬如宾。
奴婢知道,公主殿下已经很满意在西洲安稳的生活了,但是同为女子,奴婢时常看到公主在暗自神伤,西洲的那些官眷和贵夫人有些在背地里说公主并非王爷爱慕之人,不过是中洲和西洲和亲之人,且公主多年未孕,有些难听的还说公主不得王爷宠爱,是不下蛋的母鸡。
公主每每私下听到回去后都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公主心中的苦无处诉说,深夜总是辗转反侧,或是每次将自己安排许多庶务忙到无力想这些事...
好在后面王爷与公主感情渐佳,公主心情才好了一些,但这次出门不小心知道自己身体与子嗣有碍后难掩心中失望,明明心中不想离开王爷,却决定离开。”
书影说了很多很多不曾为人知的事情,外表的光鲜亮丽也掩不住内心的凄凉和绝望。
在得到和失去中反复,终究还是决定要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戚后听着书影的话,整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原来她可怜的女儿一直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为了她,为了皇帝,生活在西洲几年,明明才双十年华,却心如老妪。
戚后后悔的握紧拳头捶了自己几拳,被嬷嬷和书影拦着才停下。
“我悔呀,悔呀”戚后边哭边说,她欠温颜一家的永远都还不清了。
可是之前的事谁知道呢,天意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