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随几乎是跑着穿过医院肃静的走廊,他先去了太子的临时办公室。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焦急和担忧,屈指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太子略显低沉的声音。
风随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好。办公室内只有太子和洛轩,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殿下!”风随的声音带着一路疾驰而来的微喘。
太子抬眸,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我那边的项目刚告一段落,有个突破,正好有一段假期。本来想着给你发个消息报备一下,没想到听我助手说家里出事了,我就立刻赶过来了……”风随语速很快,鎏金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急切,“到底什么情况?泉添怎么样了?我听说他……”
太子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下来。”
三人围着沙发坐下。洛轩看向风随,知道他是绝对可靠的自己人,与白衡朔、泉添他们同等重要,便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将风随离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林烨琦的真实身份暴露、其背后的“暗影”组织、太子遭遇的几次试探性袭击、以及今天泉添被构陷带入审讯组受刑重伤等关键信息,都清晰地讲述了一遍。
风随听着,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凝重,最后化为一片冰寒的怒意。当听到泉添被用刑至浑身是血、重伤昏迷时,他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暗金色的短发几乎要竖起来,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
“混账!一群该下地狱的杂碎!黎沧那个疯子!还有他背后那些藏头露尾的东西!他们怎么敢——!”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鎏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骂了几句,他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立刻去把审讯组掀了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考洛轩话语中的信息。
“你们说,之前有几波人试探,自爆了?但不是精神力自爆,只是肉体被炸开了?”他捕捉到一个细节。
“对,”洛轩点头,“尸体碎块很彻底,我们的人只回收了一些组织碎片。送去研究所那边分析,目前还没有得到有价值的反馈,对方的手段很干净,或者说……很诡异。”
风随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时的习惯。“那个林烨琦呢?他之前突然疼痛导致暴露,是不是也是被某种方式控制了?”
太子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此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把他带过来。”
洛轩会意,立刻起身,亲自去带林烨琦。
“如果他体内真的有东西,我可以试试。”风随看向太子,语气恢复了科研人员的冷静,“虽然我现在主攻武器和能源系统,但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我深入研究过这类植入式控制芯片和生物炸弹的相关领域。”
太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风随带着倦意却异常专注的脸上,眉头微蹙:“一会儿人带过来,问完具体情况,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再开始。不急在这一时。”他看出了风随刚出实验室的疲惫。
风随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累,但对上太子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声道:“……好。”
没过多久,洛轩带着林烨琦走了进来。
林烨琦依旧穿着那身蓝白病号服,身形清瘦,脸色还有些苍白。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两道冰冷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来自风随。
风随靠在沙发里,鎏金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温度,像在打量一件实验器材。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林烨琦的欺骗表现出愤怒或厌恶,更多的是一种基于事实的、毫无感情的评估。对他而言,这个刚刚坦白了杀手身份、间接导致泉添重伤的人,目前只是一个可能携带着重要情报的“载体”。
林烨琦对上风随的眼神,心里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立场和态度。他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依旧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配合着洛轩的示意,安静地走到沙发对面的空位坐下。现在的他,早已放弃了所有挣扎和伪装,呈现出一种近乎麻木的配合状态。组织与他无关,生死也似乎无关紧要,只等着最终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