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别院此刻也是一片宁静,庭院里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被仆人扫成整齐的堆,踩上去簌簌作响,平添了几分静谧。
正厅内,暖炉里已经燃起上好的银丝炭,火光跳跃,将一室烘得暖意融融。林婉清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圈椅上,手中捏着一串紫檀佛珠,指尖轻轻摩挲,目光温和地落在对面端坐的儿媳周云溪身上。周云溪正低头绣着一方锦帕,针脚细密,神色温婉,偶尔抬头与婆母说上几句家常,语气柔顺。
谢浩楠则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中翻阅着打拐办送来的最新卷宗,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自打拐办成立以来,苏州境内的人贩活动收敛了许多,但仍有零星漏网之鱼,后续的安置与寻亲工作更是繁杂,让他丝毫不敢懈怠。
“叩叩叩——”
院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仆人应声前去开门,片刻后便快步走进来禀报:“夫人,大人,少夫人,苏公子来了。”
“苏墨?”谢浩楠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放下卷宗,起身道,“快请他进来。”
林婉清也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想必是苏大人回京,苏墨是来辞行的吧。”
说话间,苏墨已迈步走进正厅。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往日里略带青涩的眉宇间,此刻满是沉稳与郑重,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期待。
“苏贤弟,快请坐。”谢浩楠笑着迎上前,指着一旁的椅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你父亲几时启程?你也将一起吗?”
“谢大哥,林夫人,大嫂。”苏墨依次躬身行礼,语气谦和却带着异样的郑重,“父亲明日启程回汴京,我不打算跟随回去。今日前来,是有一件关乎晚辈终身幸福的大事,想向林夫人,还有大哥、嫂子禀明。”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愣。林婉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悄悄与儿媳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浩楠则微微挑眉,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周云溪放下手中的针线,好奇地打量着苏墨,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贤弟有话不妨直说,无需拘谨。”谢浩楠抬手示意他坐下,“你我相交莫逆,如家人一般,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苏墨深吸一口气,并未落座,反而再次上前一步,对着谢浩楠与林婉清深深躬身,语气真挚而坚定:“谢大哥,林夫人,晚辈今日前来,是想向谢家提亲,求娶谢玥姑娘!”
话音落下,厅内瞬间陷入寂静。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却更衬得此刻的安静。
谢浩楠虽早有猜测,此刻听到他直白的告白,仍是微微一怔。林婉清则笑得愈发温和,目光在苏墨脸上细细打量,见他神色诚恳,眼中满是真挚,并无半分戏谑,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应允之意。
周云溪更是眼中一亮,悄悄拉了拉婆母的衣袖,低声笑道:“娘,我就说苏公子对妹妹不一样,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苏墨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心中虽紧张得怦怦直跳,却依旧坚定地说道:“晚辈自与玥儿姑娘相识,便被她的活泼开朗、正直果敢所吸引。她不像寻常闺阁女子那般拘谨,待人真诚,做事坦荡,与她相处,晚辈只觉得轻松自在,满心欢喜。查案途中,她屡次不顾安危,为救孩童奔走,那份胆识与善良,更让晚辈敬佩不已。这些时日,晚辈日夜牵挂,心意早已笃定,非她不娶。今日斗胆前来提亲,恳请夫人和兄长应允,晚辈定当此生不负玥儿姑娘,护她周全,敬她爱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情与决心,听得林婉清心中暖意融融。她抬手示意:“贤侄,快起来说话。”
苏墨闻言,缓缓直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二人,等候着他们的答复。
谢浩楠沉吟片刻,“贤弟,”谢浩楠语气放缓了几分,“你父亲即将回京,你却选择留在苏州,莫非也是为了玥儿?”
“不瞒大哥,”苏墨坦然承认,“晚辈恳请父亲应允,留在苏州协助大人处理打拐办的事务,一方面是为了完成未尽之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时常陪伴在玥儿姑娘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谢浩楠道:“贤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可想清楚了?玥儿这孩子,性子跳脱,不拘小节,有时候难免会耍些小脾气,你当真能包容她?”
“苏墨心甘情愿!”苏墨毫不犹豫地答道,眼中满是温柔,“玥儿姑娘的性子,正是晚辈所喜爱的。她活泼可爱,率真坦荡,无需刻意伪装,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动人的。苏墨不仅会包容她,更会珍惜她的这份难得的品性,此生定当对她呵护备至。”
“好!玥儿是我最小的女儿,自小宠着长大,最是纯真无邪。”林婉清笑着开口,看向谢浩楠,“浩楠,苏墨贤侄的心意如此真挚,品性才干我们也看在眼里,与玥儿更是情投意合,娘也很满意。”
周云溪也连忙附和:“是啊,夫君。苏公子一表人才,对妹妹又如此用心,妹妹嫁给他,我们也能放心。”
谢浩楠看着苏墨眼中的坚定,又想起妹妹这些时日提起苏墨时,眼中难掩的笑意,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道:“好,你的心意,我们知晓了。只是婚姻之事,需得两情相悦,玥儿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