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谈不上,咱们互相交流才是,”林婉清笑着回应,“我从苏州带了些丝线,颜色很特别,改日我让人送些过来,咱们一起试着绣个屏风。”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绣活聊到布料,又从布料聊到家常,连孩子们的喜好都细细说了一遍。周夫人说起周云溪小时候让她学绣活,却总把丝线缠成一团,林婉清则说起谢浩楠刚找回时,三个妹妹围着他问东问西的模样,引得两人不时发笑,原本的生疏感早已消失不见,倒像是认识了许久的好友。
正厅外,周云溪则引着谢浩楠往花园走去。穿过月亮门,便是一片开阔的花园,除了开得正好的迎春,还有几株红梅尚未凋谢,红白相映,格外好看。周云溪走到一株迎春花前,伸手轻轻碰了碰花瓣,转头看向谢浩楠,脸颊还有些微红:“谢石哥哥,我……我还是叫你浩楠哥哥吧。之前在军营时,叫谢石哥哥习惯了,竟一时改不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谢浩楠看着她眼底的忐忑,心里泛起暖意,连忙摇头:“怎么会介意?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要叫我‘谢公子’就成。”
听到这话,周云溪才松了口气,眼底也泛起笑意:“我就知道浩楠哥哥不会怪我。对了,我还听我娘说,你在苏州打理商行时,还改良了丝绸纹样?我娘说那些纹样比以前的更鲜活,好多绣坊都来效仿呢。”
谢浩楠没想到她会关注这些,有些意外,却也认真回应:“不过是些小尝试。之前见苏州的丝绸纹样大多是传统的缠枝莲、牡丹,便想着加些江南的景致,比如烟雨楼、荷花池,没想到绣出来效果还不错,竟真的受欢迎。”
“这可不是小尝试,”周云溪眼底闪着光,语气里满是欣赏,“我娘常说,好的纹样能让丝绸有灵气。浩楠哥哥能想到把景致绣进纹样里,定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我还听说,你改良的丝绸,还让苏州的绣娘多赚了不少钱?”
“不过是互利互惠,”谢浩楠笑着解释,“纹样受欢迎,买丝绸的人多了,绣娘的活计自然也多了。其实我还要多谢那些绣娘,她们帮我把纹样绣得那样好,才能让更多人喜欢。”
两人就这样站在花前,从丝绸纹样聊到诗书。周云溪说起她喜欢的诗集,谢浩楠便分享他在江南见到的诗句石刻;从诗书聊到京城的风土人情,谢浩楠问起京城有名的茶馆,周云溪便推荐他去西城的“清茗轩”,说那里的茉莉花茶最是清香。阳光透过花枝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偶尔有花瓣落在肩头,也没人去拂,只觉得这时光安稳又美好。
不知不觉便过了半个时辰,丫鬟过来传话,说宴席已经备好,请他们去正厅用餐。谢浩楠与周云溪并肩往回走,路过回廊时,周云溪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递到他面前:“浩楠哥哥,这个给你。我学着绣的第一个荷包,你可别取笑我。”
谢浩楠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墨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枝翠竹,针脚细致,竹节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他拿起荷包,指尖拂过绣面,能感受到丝线的柔软,心里也满是暖意:“我很喜欢,谢谢你,云溪。”
周云溪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脸颊又红了,连忙转身往前走:“咱们快走吧,别让爹娘等急了。”
谢浩楠握着荷包,快步跟上她的脚步。阳光正好,花香袭人,他看着身前浅粉色的身影,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定能像今日这般,满是欢喜与温暖。
正厅里,宴席早已摆好,鸡鸭鱼肉、时鲜蔬菜摆满了桌子,还有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谢承业与周显坐在主位,林婉清与周夫人、周云溪挨着坐,谢浩楠与周云轩、周云鹤则坐在下手。周显举起酒杯,笑着开口:“今日是谢家下聘的好日子,咱们喝了这杯酒,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清甜,菜肴可口,席间的笑声不断。谢承业与周显聊得兴起,说起了生意与军务;林婉清与周夫人则小声说着苏州与京城的趣事;谢浩楠也与云溪的两位兄长逐渐熟络起来,偶尔与周云溪眼神交汇,眼里满是默契与温柔。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正厅里的一切都染成了暖金色。这场下聘宴,不仅定下了一对新人的婚事,更让两家人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