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朝堂之上,与那些只知享乐的蠹虫周旋,为你们的父母妻儿争取一线生机?”
“是我李云龙!”
他抬手指着宋钦宗,声音陡然拔高,殿内烛火随之摇曳,光影跳动。
“他呢?”
“他做了什么?”
“除了在后宫寻欢作乐,除了听信谗言,除了将这祖宗基业拱手让人,他还能做什么?”
宋钦宗身体一颤,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色煞白,只敢将头埋得更深。
韦贤妃的脸色则彻底变了,她试图开口,却被李云龙的眼神生生压了回去。
那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云龙不再看他们,他面向殿外的禁军,那些年轻的,或是饱经风霜的士兵们,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是禁军,是天子亲兵,你们的职责是保卫大宋,保卫这汴梁城,保卫你们的家人!”
“可你们看看,现在谁在真正地做这些事?”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力量。
“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官家,还是我这个被你们称为‘擅权’的老头子?”
士兵们开始骚动。
他们是军人,军人最看重的是力量和担当。
韦贤妃的那些话,此刻听来,只觉得空泛。
而李云龙的话,句句都落在他们心头。
他们知道,金人南下时,是这位太上皇亲临城墙,指挥若定;他们知道,是这位太上皇,力排众议,调兵遣将,才保住了汴梁城一时安宁。
而官家呢?
除了在宫里烧香拜佛,除了听信那些方士,他们几乎未曾见过他真正为国事操劳。
“我做这么多,难道是为了我自己?”
李云龙的声音变得激昂,仿佛将胸中郁结的万千沟壑,尽数倾泻而出。
“我不是要权,我是要这天下太平!”
“我要我大宋的铁骑,能踏破金人的营帐!”
“我要我大宋的商船,能扬帆远航,遍布四海!”
“我要我大宋的子民,能安居乐业,不再受冻馁之苦!”
他停顿片刻,让自己的话语在每个士兵心中发酵。
他的目光从一张张或迷茫、或思索、或已然动摇的面孔上掠过。
“你们,想不想看到那样的盛世?”
“你们,愿不愿意为那样的盛世,再拼一把?”
他提出了一个直抵人心的选择。
这个选择,无关父子亲情,无关宫廷恩怨,只关乎大宋的未来,关乎他们每一个人的未来。
士兵们交头接耳,有人眼中已泛起泪光。
他们是军人,他们渴望荣耀,渴望一个值得他们付出生命的理想。
而李云龙此刻描绘的,正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图景。
童贯站在人群前列,他的身体僵硬,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双手已不自觉地握紧。
李云龙的话,像一把钝刀,在他坚硬的外壳上,一寸寸地磨砺着,让他内心深处,那些被权力与算计蒙蔽的理想,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