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万贯的巨款,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地涌向了日渐空虚的国库。
这笔巨款,充分显示了李云龙新政的惊人效力,以及他那份”敢为天下先“的魄力。
然而,与此同时,这笔天文数字般的进账,也让那些正在密谋着政变的奸臣们,更加眼红,也更加恐惧。
他们清楚地知道,太上皇的实力,正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阻止的速度疯狂膨胀。
他们必须尽快动手,否则,他们将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青烟如同一缕缥缈的游丝,在梁柱间缓缓盘旋,却终究压不住空气里那股子新墨的清冽气息。
李云龙独坐于宽大的御案之后,指间捻着一根刚刚搁下的狼毫笔,笔杆上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带着他书写时的余温。
他的目光深沉,落在一份刚刚由李纲呈上来的簿册上——”抗战基金“的进账明细。
看着那一行行名字后面跟着的一串串惊心动魄的数字,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那笑容里,有计谋得逞的满意,有洞察人性的狡黠,更有对即将展开的宏大蓝图的期许。
“每天几千万贯啊……”他几乎是贴着牙齿,低声吐出这几个字,语气里的感慨复杂难明。
“这群脑满肠肥的老狐狸,平日里在朝堂上哭穷,一个个都说生意艰难,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
真到了能拿钱换出身的时候,这钱袋子倒是比谁都敞亮。”
他将手里的毛笔轻轻往笔架上一搁,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看来这‘卖官鬻爵’的法子,名声是难听了些,怕是御史台那帮老学究的弹劾奏章已经在路上了。
不过,用来解这燃眉之急,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妙计。”
钱,有了。有了这笔巨款,大宋的武库就能填满,军械可以焕然一新,军士们的粮饷也能足额发放,低迷已久的士气,自然能重新振作起来。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站稳脚跟后,迈出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便从那份写满了财富的簿册上移开,越过窗棂,投向了外面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深沉宫阙。
钱是死的,是冰冷的铜和银。要让它们变成保家卫国的刀枪,变成战无不胜的铁军,还需要最关键的一环。
人。
李云龙在心里默念着,钱有了,接下来就是人了。
“岳飞……”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这两个字本身就带着金戈铁马的声响,“大宋的将来,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他念及此处,心中再无半分迟疑,霍然起身。龙袍的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沉稳的弧线,那动作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严与决断力。
御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连殿角铜炉里香灰偶尔跌落的细碎声响,都清晰可辨。
“来人。”
他沉声唤道。殿外立刻响起一阵甲叶轻微的摩擦声,一名身形魁梧、面容冷峻的侍卫大步而入,动作迅捷无声,干净利落地单膝跪倒在地。
“传朕旨意!”李云龙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中回荡,洪亮而充满了力量。
“着内廷卫派出最得力的缇骑,备上最好的快马,即刻动身,分两路出京!”
他踱步到侍卫面前,低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吩咐道:
“一路,往相州汤阴县,去寻一个叫岳飞的人!”
“另一路,去密州安丘县,寻一个叫陈规的人!”
侍卫闻言,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这两个名字,对他来说全然陌生,既非朝中名臣,也非军中宿将。但他没有丝毫迟疑,只是更加恭敬地垂首听令。
“告诉他们,”李云龙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急切,“朕要见他们,越快越好!让他们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即刻随缇骑进京。路上不得有片刻耽搁!”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若他们心有疑虑,或是不愿前来,便将朕的信物交给他们,就说……这是朕的圣旨。务必,将他们‘请’到朕的面前来!”
最后那个“请”字,他咬得极重,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自明。
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旷世奇才的渴求,和对重整河山的坚定信念。
“卑职遵旨!”侍卫沉声领命,随即利落起身,躬身后退,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
岳飞,陈规。这两个将在未来大宋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名字,在这一刻,被一道来自九重宫阙的旨意,强行拉入到了历史的洪流中心。
这不仅仅是两个人命运的转折点,更是大宋军事变革即将拉开帷幕的嘹亮号角。
李云龙重新走回御案前,看着墙上悬挂的大宋疆域图。钱和人,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即将齐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