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丑话说在前头(1 / 2)

石破天惊的三个字,仿佛一道旱雷,在午门上空炸响。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远处的李纲和孙傅,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天子,竟会在朝门之前,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但凡能保家卫国的法度,才是好法度!但凡不能保家卫国、只会束手束脚的法度,那就是狗屁!”

李云龙的声音掷地有声,震彻云霄,“朕要的,不是那些只会空谈误国、坐而论道的酸腐之论!”

他用马鞭遥遥指着那群失魂落魄的太学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要的是能充实国库、喂饱士兵、打造兵器的钱!朕要的是能守住城池、保住百姓的国!”

“朕要的,是能把金人赶出中原的强兵悍将,而不是一群只会躲在后方吟诗作对、纸上谈兵的书呆子!”

李云龙的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他的实用主义,他的铁血手腕,他对传统和陈规旧制的极端蔑视,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甚至懒得用帝王心术去安抚、去怀柔,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撕开了这层名为“体面”的虚伪面纱。

许多太学生听到这番话,内心中坚守多年的信念开始剧烈动摇。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天地君亲师”,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可皇帝的话,却像一把利斧,劈开了他们固若金汤的思想壁垒,让他们开始痛苦地审视这一切。

是啊,如果祖宗之法并不能庇佑国家,那抱着它还有什么意义?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大宋江山沦丧,然后抱着祖宗的牌位一起跳进深渊吗?

陈东虽然被驳斥得哑口无言,但他心中的理想之火尚未完全熄灭。那份坚持让他无法就此屈服,只能紧紧地握着那份用鲜血写成的奏章,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甘。

李云龙的威严,他的霸道,以及他对现实那近乎冷酷的清醒认知,让这场原本悲壮的“文死谏”,变成了一场近乎荒诞的训斥。

午门前的对峙,已不仅仅是皇帝与士人的冲突,更是一场残酷的实用主义对天真理想主义的无情碾压。

李云龙那番强硬的驳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原本群情激奋的太学生们,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午门前,只剩下风卷过高大城楼时发出的呜咽声。他们的脸上,交织着震惊、迷茫,以及一种信念崩塌后的巨大动摇。

方才还涨红的脸颊,此刻大多已失了血色。许多人下意识地垂下了头,目光涣散地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句惊世骇俗的断言——“祖宗法度若是不能保家卫国,那便是狗屁!”

然而,在这片颓然之中,陈东却像一棵被狂风吹得弯折,却仍未断裂的孤松。

他依旧跪在那里,紧紧攥着那份浸透了鲜血的奏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但那双充血的眼睛里,依然燃烧着一团不肯熄灭的火焰。

他只是死死地,直视着高踞于马背上的李云龙,仿佛要用尽自己全部的意志,去对抗那份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气氛紧张得仿佛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弓弦,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一个苍老而沉稳的身影,从旁边的官员队列中迈步而出。正是李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