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骑兵,给老子抛射,覆盖他们逃跑的路线,别让他们喘气!”
命令被旗手和传令兵迅速传达下去。
宋军的追击看似疯狂,实则井然有序,如同精心编排的狩猎。
他们像一群配合默契的猎犬,始终保持着对猎物的压力,却又避免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险,将金军的溃败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名年轻的宋军校尉张诚,他紧紧跟在宗泽侧后方,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酣畅淋漓的追击战。
他看到一名金兵丢弃了兵器,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似乎在哭喊着求饶。
那眼神中的恐惧与绝望,让张诚的心头猛地一颤,一丝犹豫在他的眼中闪过。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仁慈,以及那些被金人肆意践踏的生命。
“愣着干什么!”
宗泽的咆斥在他耳边炸响,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将他从那瞬间的怜悯中惊醒。
“你忘了他们在城下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百姓的吗?”
“忘了那些被他们掳走的女人和孩子的哭喊了吗?”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杀!”
“杀!”
张诚被这一声断喝彻底惊醒,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血色取代。
脑海中浮现出前几天在城墙上看到的景象——金兵驱赶着宋朝的百姓作为肉盾攻城,
那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些无助的眼神,如同钢针般刺痛了他的心。
他一咬牙,催马上前,手中的长枪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名投降金兵的咽喉。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黏稠,带着一丝腥甜。
他没有擦,只是默默地将长枪拔出,目光变得冷酷而坚定,投向了下一个目标。
那一刻,他仿佛完成了某种蜕变,从一个略带青涩的校尉,彻底变成了一名冷酷无情的战士。
战场成了一座巨大的绞肉机,而宋军骑兵就是驱动这台机器的动力。
金军的溃逃路线,被尸体、兵器、旗帜和破碎的辎重铺满,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
许多金兵不是死于刀枪之下,而是被自己人绊倒,随后被呼啸而过的马蹄活活踩成肉泥,他们的哀嚎声被马蹄声和刀兵相击声彻底淹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和马粪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但对于宋军士兵来说,这却是胜利的味道,是复仇的甘甜。
完颜宗翰在一队最精锐的亲卫护送下,已经逃出数里。
身后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渐渐稀疏,但他紧绷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那股屈辱和愤怒,在他胸中翻腾不休。
他不断回头,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那面黑色的“宗”字大旗,像一个不散的噩梦,依旧在远方追逐,无情地提醒着他今日的惨败。
“快!再快一点!”
他用马鞭狠狠抽打着坐骑的臀部,战马吃痛,发出一声悲鸣,速度又快了几分。
他眼中充满了血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活下去,然后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