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暂居的庭院,静雅依旧,却因石桌上静静躺着的那份请柬,而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凝重。
玄金为底,暗绣着繁复的云纹,通体散发着九天之上特有的、不容亵渎的华贵气息。
上面,两个烫金的名字如烙印般清晰刺目——许渊神尊与慕湘公主。
慕辰负手立于窗前,目光落在庭院中一株盛放的妖界灵花上,那恣意舒展的生命力,与他此刻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花叶,穿透了庭院,落在了遥远而喧嚣的九重天阙。
这份请柬,比预定的婚期,整整提前了两日送达。
这微妙的“提前”,如同一根淬了寒冰的细针,无声地刺入他的感知。
它昭示着天界某些人急不可耐的野心,也精准地刺痛了他那颗早已被纷争与失望磨砺得疲惫不堪的心。
子露悄然走近,步履轻盈,带着妖界独有的草木清息。
她看着慕辰挺拔却透出孤寂的背影,目光触及桌上那份散发着冰冷威压的请柬时,秀眉不禁紧蹙,清澈的眼眸中盈满了化不开的忧虑与心疼。
“阿辰……”
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扰了他沉凝的心绪,“你……当真决定……不去了么?”
她深知这份请柬的分量,那是通往天界核心权力场域的通行证,亦是慕辰与过往、与血亲之间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痕。
她更清楚,慕辰骨子里那份对天界的责任,以及对妹妹慕湘那近乎绝望的最后一丝期待。
她不愿见他因自己而彻底撕裂与故土的牵绊,更不忍看他被这份沉重的抉择所折磨。
慕辰没有回头。
庭院里静得能听见灵花在风中摇曳的细微声响。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带着千钧的重量。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
那双曾温润如玉、如今却沉淀了太多复杂情愫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子露,也扫过那份如同烫手山芋般的请柬。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玄金封面上空悬停。
指尖,一簇纯净到近乎剔透、却又散发着极致寒意的金色火焰无声燃起——那是独属于天界太子的本源真火。
火焰无声地落下,没有爆裂的声响,没有刺鼻的焦糊味,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绝对的湮灭之力。
精致的云纹在金焰中扭曲、蜷缩,变得焦黑,那烫金的名字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抹除,连同承载它的玄金底页,一同化为细碎如尘的灰烬。
窗外一阵微风适时卷入,轻柔地将那最后一点痕迹卷走,消散在庭院中,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嗯。”
慕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仿佛刚才焚毁的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他看向子露,目光柔和下来,带着安抚的暖意,“无妨的,阿露。”
他走到子露面前,认真地、深深地望进她清澈见底的眼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与磐石般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