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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淮恒】渊烬锁沉疴,紫萦照孽渊(2 / 2)

然而,这更是一份沉重的、无声的质问,日夜在他心底回荡:“凤弥……若你知晓这剑的来历,知晓我曾辜负的深情,知晓你此刻握着的,是为你我而牺牲者的遗物……你将如何看我?又将如何看她?这柄剑,究竟是守护,还是另一道横亘在你我之间、浸满血泪的枷锁?”

不灭的怀念:

许渊:那个以冰冷外壳包裹着焚心之痛,亲手执行他“请求”的兄弟。

淮恒心中没有半分怨恨,只有汹涌的、几乎将他溺毙的理解与心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枪刺出,许渊失去的不仅是挚友,更是背负上了永恒的“弑友”罪名和凤弥刻骨的恨意。

千年孤独,许渊是如何熬过来的?

是否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都反复咀嚼着凌清池畔的绝望?

那深蓝色背影中化不开的孤寂与沉重,如同烙印在淮恒回忆中最不忍触碰的画面。

兄弟,千年了,那恨意……是否已成了你神魂上无法愈合的、日夜滴血的伤口?

你是否……还在独自支撑?

凤弥(怡鸢):那个曾在他消散前哭得撕心裂肺的丫头。

她的恨意,是他“死亡”留给这世间最后的回响。

如今,看着眼前无忧无虑(至少表面如此)的怡鸢,淮恒的心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寒潭,激荡难平。

他贪恋她此刻的纯真笑靥,自私地希望这笑容永不蒙尘;却又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无声地呼唤着那个光芒万丈、骄傲肆意的“凤弥”能够归来;然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当她忆起一切,忆起“许渊杀临昭”那一幕,那足以撕裂神魂的滔天恨意与随之而来的灭顶痛苦,她能否承受?

他只能如暗影般,在妖皇的权柄之下,小心翼翼地编织着无形的守护之网,守护着这缕转世的星火,心情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踩在绝望的边缘。

垠玄:那个永远冷静、可靠,如同磐石般沉默支撑着一切的兄弟。

垠玄是唯一知晓全部残酷真相的见证者。

淮恒能想象,垠玄是如何在神界倾颓的废墟之上,安抚崩溃的凤弥,支撑着承受千钧重压、被恨意包围的许渊,在无尽的黑暗中追查着渺茫的魔心线索,独自扛起维系残局的千钧重担。

千年了,垠玄是否依然在神界的风暴中心勉力支撑?

是否偶尔也会在无人窥见的疲惫时刻,想起那个总是带着洒脱笑意、最后却在他面前化为飞灰的兄弟?

垠玄,我的兄弟,神界有你,是最后的支柱与希望。

这千年孤寂的守望,这千钧重担……辛苦你了。

如今的淮恒:

妖皇淮恒,威凌妖界,妖力滔天,令万妖俯首。

但在那金碧辉煌的妖皇殿最深处,在绝对死寂的黑暗里,他依旧是那个被前尘旧梦啃噬、名为“临昭”的游魂。

他是对林玉恨意蚀骨、爪牙暗藏、目光冰冷刺穿九重云霄,静待复仇时机的孤狼。

他是对于兮愧疚成狂、千年求索复生之法而不得、在希望与绝望的深渊边缘痛苦挣扎的困兽。

他是将故友遗物与故友转世命运强行相连的守望者,以妖皇之力编织无形之网,既是赎罪的祭坛,亦是深藏牵挂的囚笼。

他是对散落天涯(甚至生死永隔)的挚友们,怀抱着如渊如狱、无法言说、亦无法释怀的深沉怀念与无尽歉疚的罪人。

紫萦剑在怡鸢手中每一次闪烁的微光,都如同照向他灵魂深渊的镜子,映照出那永不磨灭的伤痕与无声的、绝望的呐喊。

千年的时光,非但未能抚平伤痛,反而将其沉淀为妖皇冠冕之下,那支撑着他继续行走于这漫长黑夜的、更加幽邃也更加枯槁的力量。

前尘如影随形,血债未偿,故人难聚,复生渺茫……这一切,都如同妖界永夜中弥漫的、带着血腥味的瘴雾,无孔不入地渗透着淮恒的每一寸神魂。

他并非在等待救赎,而是在等待一个足以撕裂这千年阴霾的契机——一个重逢的契机,一个清算的契机,一个……或许能将所有痛苦终结的契机。

妖皇殿的阴影里,那双沉淀了千年血泪与恨意的眼眸,始终望向九重天,望向那未知的、或许只有毁灭才能终结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