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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糖衣裹遗诺,樱冢葬烬约(1 / 2)

[番外·大婚如梦] 怡鸢 & 林沐风

——【红妆十里·灼灼其华】——

灵溪派的山门,蜿蜒铺展着望不到尽头的红绸,艳烈如火,灼烧着初春的翠色。

仙鹤衔着盛满琼花灵果的精致花篮,清越的鸣唱与悠扬的喜乐交织,响彻云霄,连流云都染上了醉人的绯红。

怡鸢立于镜前,嫁衣并非凡锦,而是以九重天火云霞织就,赤红如血,流淌着生命的光泽。

金线绣成的巨大凤凰自裙裾扶摇而上,羽翼舒展,振翅欲飞,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空而去。

额间一点花钿,是妖皇淮恒亲手点上的千年灵蕊精粹,嫣红似火,映得她本就绝色的眉眼愈发秾丽如画,眸光流转间,惊心动魄。

林沐风静立在漫天纷扬的樱花树下,同样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玉冠束发,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的目光,穿越喧嚣的人群与飘落的花雨,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向他走来的、如火如荼的身影,眼底盛满的星河,只为她一人璀璨。

“一拜天地——”

司仪长老的声音洪亮庄严。

他们相视一笑,默契早已融入骨血。深深俯首,向这见证他们相遇、相知、相守的天地行礼。

樱花如雪,落在他们交叠的衣袂上,也落在了彼此的心尖。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淮恒难得地敛了妖皇威仪,眉梢眼角皆是毫不掩饰的欣慰,亲手递上一对光华内敛的龙凤玉佩。

余安侍立一旁,看着从小看顾的师弟终于得偿所愿,眼中满是温暖与感慨,如同看着自家孩子成家立业。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

林沐风眼中只有她盛装的容颜。

他轻轻伸手,带着不容置疑的珍重,稳稳握住怡鸢微凉的手。

那掌心的温热瞬间熨帖了她因紧张而微颤的心。

他微微倾身,靠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带着得偿所愿的喟叹与满溢的柔情:“阿鸢,我终于……娶到你了。”

怡鸢眼眶骤热,酸涩甜蜜交织,却倔强地扬起下巴,瞪他一眼,眸光水润,毫无威慑,反添娇俏:“林沐风,听好了!若敢负我半分,本君定一把火烧了你这灵溪派,片瓦不留!”

清亮娇蛮的威胁,引爆满堂笑声。连素来严肃的五位长老,也无奈宠溺地摇头失笑。

空气里弥漫着纯粹的喜悦。

——【合卺酒·蜜意偷藏】——

喜房内红烛高燃,暖光摇曳。

龙凤呈祥的合卺酒杯摆在案上。

怡鸢眼珠一转,指尖微动,灵光闪过,已将杯中清冽酒液悄然换作澄澈甘甜的蜜糖水。

林沐风回眸,目光扫过,眉梢微挑,带着了然笑意:“妖君大人,作弊?”

“怎么?”

怡鸢理直气壮,“本君爱喝甜的,今日我最大!”

他低笑出声,纵容满溢。

忽地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轻抬她下巴,在她错愕目光中,吻住那沾蜜般甜润的唇瓣。

一吻稍歇,气息微乱,额头相抵:“好,那分我一点甜。”

鼻息间是她清冽香气与蜜糖的甜腻,交织醉人。

——【洞房·剑铃为凭】——

红烛垂泪,光影跃动。

林沐风解下九离剑柄上那枚古朴的青玉铃铛,沾染着他清冽剑气与体温。

他动作轻柔郑重,将其系在怡鸢腰间。“叮咚”一声脆响,似永恒契约落定。

“从今往后,”

他凝视她双眸,字字千钧,“剑归你,我归你。”

怡鸢心头滚烫,鼻尖微酸,却强撑傲娇,哼了一声。

反手抽出紫萦剑塞进他手里:“听着!你的剑,也得挂我的铃铛!”

指尖一点,一枚萦绕淡紫气的银铃便系上紫萦剑穗。

从此,他的剑上,亦有她的印记。

——【终章·岁月长·铃响如诉】——

后来,三界皆知,灵溪派那位二师兄林沐风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会牵她手,逛遍凡间集市,耐心挑选每一串晶莹糖葫芦,看她满足眯眼。

他会在切磋时,故意露半招破绽,换她得意洋洋、眉眼弯弯的笑靥。

他会在樱花盛放时,抱她在当年亲手栽下的树下小憩,任粉白花瓣落满肩头发梢,阳光穿过花影,岁月静好。

而怡鸢妖君,依旧张扬明艳,只是腰间青玉铃铛,随步轻摇,叮咚作响,如跨越生死的低语:

“沐风,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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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红妆·旧忆·烛泪如心] 怡鸢

又是喜乐喧天,红绸满堂。

怡鸢坐于宾客席间,周遭欢声笑语,觥觥交错。

高堂之上,白焱砾与慕亦碟身着华美喜服,十指紧扣,在祝福声中虔诚交拜。

“一拜天地——”

怡鸢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袖中那卷贴身珍藏、早已泛黄的婚书。

纸页毛边,笔迹依旧清晰锐利而温柔:

“谨以白首之盟,书向鸿笺,聘卿为妻。

此生此世,沧海桑田,定不负卿。”

字字如烧红烙铁,烫在心上。

红烛暖光摇曳,映着满堂喜色,她的良人……又在何方?

“二拜高堂——”

慕亦碟低眉浅笑。

白焱砾小心翼翼扶她转身,目光紧锁她裙角,那份呵护与紧张,是怕她一丝不适。

(沐风……)

怡鸢心猛地一缩,尖锐痛楚袭来。

若是你在……定也会这般,用全世界最珍重的姿态,护我走过每一步吧?

她仰头,辛辣烈酒一饮而尽。

灼烧喉咙,却压不住心口钝刀割肉般的绵延剧痛。酒气上涌,眼眶灼热。

“夫妻对拜——”

喝彩声如潮。

余安无声坐至她身旁,递来素净帕子。

“阿鸢,”

他叹息沉重,“师弟若在天有灵,绝不愿见你日日困于过往,自苦若此。”

怡鸢未接帕,死死盯着空酒杯。

杯底一滴残酒,在光影下折射破碎光晕。

她扯动嘴角,唯余苦涩:

“余大哥,你说……他会不会……也在看着?看着这满堂红,看着别人成双?看着……我独坐于此?”

余安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她苍白侧脸,终沉重摇头:“人死如灯灭,魂归天地。阿鸢,何必……自困囚笼?”

她不再言语。

固执望向喜堂中央摇曳红烛。

烛泪无声滑落,堆积如赤色珊瑚。

恍惚间,光影扭曲,凝成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林沐风一身红衣,立于光暗交界,冲她温柔浅笑。

(你看……)

怡鸢的心沉入冰渊。

(连幻觉都这般吝啬……)

(只肯……予我一个模糊欲散的影子。)

宴终人散,喧嚣褪去,唯余狼藉冷寂。

她独行至庭院深处,夜风凉意拂面,终带走眼角倔强未落的湿润。

冰冷空气灌入肺腑,刺痛空茫。

余安立于回廊阴影,望月下单薄背影,孤绝如遗世。

喉头滚动,终化无声叹息,沉重转身,没入夜色。

(师弟……)

(我终是……护不住她了。)

(她将自己……困在了唯你与回忆的……那座樱花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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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樱花树下的承诺·长命百岁终成空] 林沐风 & 怡鸢

怡鸢初见那株樱花树苗时,它瘦弱伶仃,仿佛一阵大风便能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