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被困在冰冷的海底,不断下坠。破界穿梭的撕裂感、强行引动寂灭本源的反噬、以及最后激发雷符的透支,几乎将他这具千锤百炼的混沌之体与坚韧神魂推向了彻底崩碎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暖意,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阳光,悄然浸润着他近乎冻结的意识。
这暖意并非来自他熟悉的混沌源气或是寂灭本源,而是一种……带着些许陌生,却又隐隐与他体内那微弱的星辰轨迹产生共鸣的纯净星辰之力。
他艰难地“睁开”意识的双眼,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冰冷的废墟中,而是身处一间相对完好的石室内,身下是铺着柔软兽皮的玉榻。石室墙壁上镶嵌着几块散发着柔和星辉的晶石,那暖意正是源自这些晶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他之前服用的道盟丹药有些相似,却又带着北斗星域特有的粗犷与古老韵味。
一个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的老妪正坐在榻边,枯瘦的手指虚按在他的丹田上方,精纯平和的星辰之力正源源不断地渡入他体内,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断裂的经脉、破碎的脏腑、乃至混沌元婴上的裂痕,一点点地梳理、弥合。
是老妪救了他。
凌尘尝试动弹,却发现自己依旧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以微弱的意念传递出感激之情。
老妪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苏醒,缓缓收回手,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孩子,你醒了。莫要妄动,你伤势太重,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迹。老身星婆婆,略通医道,是玄玑那老家伙让我来照看你的。”
星婆婆……凌尘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能感觉到,这位星婆婆的修为似乎并不算顶尖,大概在化神巅峰左右,但她对星辰之力的运用,尤其是疗愈方面,有着独到之处,其力量性质温和而充满生机,与战斗型的星殿修士截然不同。
“多……谢……”凌尘以意念艰难地回应。
“不必言谢。”星婆婆轻轻摇头,眼中带着感慨与后怕,“倒是我们,该谢谢你。若非你及时赶到,并以雷霆手段重创强敌,这摇光最后的火种,恐怕已然熄灭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已昏迷了三日。外面的战事暂时平息了。那日你一击灭杀强敌,极大提振了士气,瑶枢星官带领大家趁机反击,将攻入据点内部的敌人暂时击退。如今敌人退守到了外围,似乎在重新集结力量,但也给了我们宝贵的喘息之机。”
凌尘心中稍安。局面暂时稳住了就好。
“瑶枢道友……和瑶光仙子……他们可好?”凌尘更关心故人安危。
“瑶枢星官受了些伤,但无大碍,正在主持防务。瑶光那丫头……”星婆婆叹了口气,“她为了守住一处阵眼,力战重伤,星火本源受损,如今仍在昏迷,不过性命无忧,老身已为她诊治过。”
凌尘沉默。连番大战,无人可以幸免。
“玄玑前辈呢?”
“那老家伙……”星婆婆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那日你引动天权星辉,似乎刺激到了摇光星盘,星盘核心那缕沉寂的本源星火……跳动了一下。虽然微弱,却让那老家伙像疯了一样,这几日不眠不休,一直守在星盘前,说要抓住这丝契机,尝试引动更深层次的传承……”
凌尘心中一动。看来他修复天权节点,与星轨建立的联系,在此地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或许是摇光遗民真正的转机所在。
“孩子,你好好休息。”星婆婆又取出几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丸,喂凌尘服下,“你体内的力量极为特殊,老身只能以星辰温养之法助你稳定伤势,真正的恢复,还需靠你自身。尤其是你丹田深处那股……令老灵魂魄都感到战栗的冰冷力量,老身不敢妄动。”
凌尘知道她说的是寂灭本源。此力层次太高,非寻常医道能触及。
服下丹药后,一股温和却强劲的药力化开,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元婴。凌尘不再多想,收敛心神,全力运转《混沌吞天诀》。虽然依旧艰难缓慢,但有了星婆婆的星辰温养和丹药辅助,恢复的速度比他自己硬扛要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