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坐在一旁,始终面带微笑,没有插话。
对陈叔叔说的这个毛病,他也来了兴趣,到底是怎样的问题让陈叔叔这么在意。
“小高这个人,喜欢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特别在意名声,可能和他早年的经历有关吧!”
“就比如他当年在京州当市委书记的时候。”
“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写过一本书,从政之后抽空整理了一下,拿去出版。”
“你也知道,官当到一定级别以后。”
“就有人拿这本书做文章。”沙瑞金接过陈岩石的话,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岂止是做文章那么简单。”
“你不知道,那时候京海的那些老板,为了讨好这位一把手,公司里人手一本。”
“高育良当时还专门来找我求助。”
“他还找您求助过?”沙瑞金对这段旧事越发感兴趣,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可不是嘛?”
王馥真接过老伴的话头,继续说下去。
“你都不知道啊,那些企业家真是无孔不入。
小高当时在京海当一把手的时候。”
“凡是在京海有点名头的企业,了不得啊,明朝那些事儿,几乎每家公司都人手一本。
那本书一年卖了八十万册,京海就占了七十五万。”
“小高当时吓得脸都变了。”
“那时老陈正好是检察院返聘的顾问,小高就找上门来,让老陈帮他上报自己的情况。”
沙瑞金表示理解。
类似的情况,他自己也碰到过。
陈岩石继续说道:“那时候小高来得也及时,要是再晚两天,检察院都准备秘密调查他了。”
“真要被查,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那次调查还是赵立春牵头的。”
“后来呢……”
沙瑞金对后续的发展更感兴趣。
“后来,他搞了个捐赠仪式,把所有稿费,从出书到现在,全捐给了汉东省的孤儿院。”
“孤儿院……”
“小高和大高是孤儿出身。”
“嗯……”
沙瑞金轻轻点头。
这位“大高”,应该就是帝国的中将高世巍。
对于这对兄弟,他心里是佩服的。
兄弟俩原本是孤儿。
却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高位。
在全国范围内,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例子。
陈岩石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又开始数落起高育良,尤其是他那点小毛病。
“你说啊……”
“你捐就捐吧?”
“这人偏要找一大堆记者和媒体来。”
“第二天,整个汉东,甚至全国都知道,这本书是京海市委书记高育良写的。”
“而且稿费全捐给了汉东的孤儿院。”
王馥真对此并不赞同,插嘴道:“老陈当时也生气得很,第二天就摆出老资格,打电话狠狠训了小高一顿。”
“我当时也听说过这些事。”
沙瑞金笑了笑,对这些倒没放在心上。
其实不只是高育良,帝国不少官员都这样,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
此时,某条街道上。
陈海正在给姐姐陈阳打电话。
主要汇报一下那个U盘的事情。
就在他穿过马路时。
一辆厢式货车突然飞驰而来。
“砰——”
刹那间,陈海眼前一片漆黑。
痛,全身都在痛。
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衣服是新的,可手和头却像是失去了知觉。
陈海头部汩汩流出鲜血。
甚至两个手指都直挺挺地翘了起来。
“高老师,你害我。”
这是陈海昏迷前脑海里最后的念头。
此时,京城某间办公室里。
原本正与弟弟闲聊说笑的陈阳,
在听见手机里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后,瞬间吓得脸色发白,整个人几乎要哭出来,焦急地喊道:
“陈海……”
“陈海……”
“你怎么样了……”
“陈海,你说话啊。”
“弟弟……”
可惜,无论她如何呼唤。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回应。
“陈海……”
“千万别出事。”
“你就我这么一个亲弟弟啊。”
陈阳眼角的泪水从眼眸缓缓滑落。
她不敢挂断电话,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座机,直接拨通了远在京州的季昌明。
“我是季昌明。”
“老季,陈海出事了。”
“什么?在哪出的事?”
正在办公室里的季昌明猛地站起身。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听到消息时,还是不由得为陈海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