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看她，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他没想到她观察得这么细致，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沈昭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分析，带着点看透一切的无奈，暗暗翻了个白眼：
“送零食都送了一个学期了快，刚刚生日宴对空翠都没什么表示，反而对着心怡不停开屏，那点小心思，藏都藏不住。”
周砚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看着她微微蹙眉却又了然的神情。
忽然觉得自家这位，在感情方面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迟钝”。
他眉头微微一挑，脚步放缓，侧过身正对着她，低头，目光锁住她的眼睛，声音在夜色里显得低沉而意味深长：
“那你看到我对你开屏了吗？”
沈昭：“…………”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到近乎耍流氓的反问噎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幸好夜色浓重，遮掩了她瞬间泛起的红晕。
周砚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和瞬间语塞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气息拂过她的额发，继续追问，声音里带着蛊惑：
“嗯？看到了吗？”
沈昭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腔。
她瞪了他一眼，想反驳，却发现词汇匮乏。
他何止是开屏，他简直是……
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那种该死的、只针对她的吸引力和占有欲。
她最终只能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加快脚步往前走，试图摆脱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氛围，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周砚你烦不烦！”
周砚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低地笑出了声，慢悠悠地跟上。
回到家，沈昭刚握住自己房间的门把手，手腕就被周砚从后面轻轻拉住。
“一起打游戏。”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昭“哦”了一声，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他：
“我去我房里也能打游戏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手机上不就行了吗？”
周砚看着她，眼神平静，语气更是理所当然：
“不行。”
沈昭：“……为什么不行？”
周砚拉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收紧，将她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带了带，理由给得冠冕堂皇：
“网络延迟。我房间信号好。”
沈昭：“……”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满格的wiFi信号，对他的借口表示怀疑。
周砚仿佛没看到她质疑的眼神，继续补充，语气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理直气壮：
“而且，面对面交流，战术配合更默契。”
沈昭还想说什么，周砚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进了他的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还残留着新换床单的清爽气息，和他身上干净的雪松味混合在一起。
周砚将她按坐在自己书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则拖了把椅子紧挨着她坐下，拿出手机，动作流畅地登录游戏。
“上线。”
他侧头看她，眼神在台灯下显得格外专注。
沈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和他身上那件因为回家而换上的、领口微松的家居服，忽然觉得……
好像面对面打游戏，确实和隔着网络有点不一样。
至少，他靠近时带来的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和温度，是手机屏幕无法传递的。
她默默点开游戏图标。
什么网络延迟，什么战术配合……
分明就是借口。
周砚看着她乖乖登录游戏，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
六月中旬，暑气渐浓。
学校要拍摄新一期的招生宣传片，负责老师一眼就相中了气质清冷、成绩顶尖的沈昭作为女主角。
而在选择男主角时，一部分老师推荐了形象阳光、曾是校园风云人物的林耀。
消息传到周砚耳朵里，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当天下午，年级组长和宣传片负责老师的办公桌上，就多了一份周砚历次大考近乎满分的成绩单、以及他在市级物理竞赛中夺得金奖的证书复印件。
最终，经过老师们“慎重”商议，宣传片剧本做出了“一点点”调整——
一个女主，两个男主。
美其名曰：展现我校学子多元风采，文理兼修，百花齐放。
于是，就有了此刻戏剧性的一幕。
校园里最美的梧桐树下，沈昭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及膝的蓝色百褶裙，怀里抱着几本书，微风拂过，吹起她柔软的发丝和裙角。
而她身旁，一左一右，站着同样穿着白衬衫、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周砚和林耀。
周砚身姿挺拔，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神情淡漠，眼神却像精准的测量仪，只落在沈昭身上。
林耀同样穿着白衬衫，却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试图展现一丝不羁。
但他紧抿的唇线和略显僵硬的身体，泄露了他的紧张和不自在。
摄影师看着取景框里这诡异又无比养眼的“三角”构图，兴奋又头疼。
“好！三位同学看这里！对，沈昭同学表情再自然一点……周砚同学，眼神可以稍微……柔和一点？林耀同学，身体不用那么紧绷……”
周砚像是没听见，依旧维持着那副冷感又专注的姿态。
林耀试图调整，却在对上周砚扫过来的、没什么情绪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时，身体绷得更紧了。
沈昭站在两人中间，感受着左右两边无声碰撞的气场，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她只想赶紧拍完走人。
“那个……沈昭同学，你能不能稍微往周砚同学那边靠一点点？对，就这样……林耀同学，你也往前半步……”
摄影师努力调整着构图和氛围，试图平衡画面。
周砚在沈昭靠过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周身冷冽的气息仿佛都柔和了些许。
林耀看着两人之间那缩小了的距离，脸色更难看了，依言往前挪了半步，却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
不远处，庄翰然和赵心怡等人，看得津津有味。
庄翰然捂着嘴，用气音对赵心怡说：
“我靠，这哪是拍宣传片，这是拍《修罗场：校园特供版》吧！”
赵心怡疯狂点头，小声回道：
“摄影师辛苦了……这工资不好拿啊。”
盛星辰冷静记录：
“数据显示，在三角构图下，周砚与沈昭的空间距离比林耀与沈昭的缩短了15.3%，且周砚的微表情变化频率提升了20%，表明其满意度上升。”
孟空翠小声感叹：
“昭昭站在中间……好像被两个骑士守护的公主啊。”
赵心怡立刻纠正：
“什么两个骑士！明明是一个正牌骑士和一个……试图挖墙脚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