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背后是映着零星烟花余烬的巨大落地窗，勾勒出他挺拔宽阔的肩线。
而面前，是他低垂下来的、俊朗清晰的面孔。
暖黄的壁灯在他身后投下光影，让他一半面容沉浸在朦胧的温柔里，另一半却带着棱角分明的锐利。
明明还是那个周砚。
是那个会默默帮她挑出香菜的周砚，
是那个在冰城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周砚，
是那个耐心教她滑雪、为她戴上星星发卡的周砚。
可偏偏，就在他宣告成年、干脆利落地处理完林耀电话的此刻。
沈昭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无声无息弥漫开的气场，褪去了最后一层属于“少年”的温吞外壳，露出了内里更为坚硬、更为强势的芯子。
带着刚刚成年的、新鲜的锐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针对她的占有欲。
这份变化，让他周身的气息变得炙热，也让两人之间的空间感骤然缩小，带来一种无形的、令人心跳加速的逼仄感。
他不再仅仅是守护，更像是……
准备攻城略地。
沈昭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需要更用力才能呼吸。
她下意识地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脊背却轻轻抵在了冰凉的落地窗玻璃上，退无可退。
周砚将她这细微的退缩尽收眼底，他没有再逼近。
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光影交错间，仿佛能洞察她所有慌乱的心绪。
“我的愿望……”
沈昭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她避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烟花，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
“我的愿望……”
沈昭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奇异地坚定。
她重新将目光转回周砚脸上，望进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
“我希望……”
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新的一年，我能更勇敢一点。”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甚至有些空泛。
但周砚却瞬间就听懂了。
她不是在许愿考试取得好成绩，也不是在许愿得到什么具体的东西。
周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随即被巨大的柔软情绪包裹。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却努力与他对视的脸颊，看着她清澈眼底映出的、小小的、坚定的自己。
他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无比温柔的弧度，那笑容驱散了方才所有的锐利与逼仄，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珍视。
“好。”
他低声回应，声音低沉而郑重，仿佛在许下一个重要的承诺，“我会陪你。”
陪你一起，变得更勇敢。
窗外，新年的烟花还在不知疲倦地绽放，将夜空点缀得如同瑰丽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