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脸上，
“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你。”
——看到他，就想到了你。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周砚心里激起了远比刚才那句路人评价更汹涌的波澜。
小熊……
抱着月亮……
像他？
是因为看起来有点沉默，却抱着属于自己的、安静发光的东西吗？
还是因为……
在她心里，他也带着这样令人安心和温暖的感觉？
无数的猜测和难以言喻的喜悦瞬间充盈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有些手足无措。
他握紧了掌心那个微凉又温暖的小球，指尖隔着皮革手套都能感受到那圆润的轮廓。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周砚抬起眼，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那眼底还未散去的星辰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更亮的光。
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极其温柔、甚至带着点笨拙的肯定。
“……喜欢。”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了几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认真，
“很喜欢。”
他很喜欢这个小摆件。
更喜欢……
她将他与这份安静温暖联系在一起的念头。
沈昭看着他格外认真的表情和那双盛着光亮的眼睛，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软乎乎的。
她弯起眼睛，笑得露出了那颗平时不常显现的小虎牙：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冰雪大世界呢！”
“好。”
周砚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熊抱月的水晶球收进衣服内侧的口袋，贴近胸口的位置。
路过宏伟的索菲亚教堂时，广场上比之前更加热闹。
不仅有无数的游客在拍照留念，更有许多穿着华丽服饰的年轻人在进行“旅拍”。
有穿着俄式宫廷风长裙、戴着毛茸茸帽子的女孩，在摄影师指导下扬起宽大的裙摆，在雪地与教堂的背景下，如童话里走出的公主；
也有穿着单薄却精致的礼服，勇敢地露出锁骨和肩膀，在寒风中坚持摆出最美姿势的姑娘。
闪光灯此起彼伏，将这一幕幕定格。
周砚的目光掠过那些盛装的身影，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身边裹得像个暖融融的粽子、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睛的沈昭身上。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象，若是她穿上那样飘逸华丽的长裙，站在洁白的雪地与庄严的教堂前，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比眼前所有人都要好看。
像是冰雪孕育的精灵，或是月光织就的幻影。
这个念头让他心口微微发热，他侧过头，轻声对沈昭说：
“那些裙子，你穿一定很好看。”
沈昭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女孩为了拍照效果，脱掉厚外套只穿着抹胸长裙，在寒风中努力维持着微笑，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听到周砚的话，她转过头，从围巾里瓮声瓮气地回答，眼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好看是好看……不过，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露锁骨，还是需要点勇气的。”
她说着，还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只留下一双弯弯的笑眼。
周砚被她这副怕冷又嘴硬的小模样逗得低笑出声，嗓音在寒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润。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对未来的笃定和期待：
“那我们天暖的时候再来一次。”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微微怔了一下。
这像是在……
预约下一次的同行？
沈昭闻言，歪头看他，帽子上毛茸茸的球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