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看他。
她似乎……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
看着某个……
他不认识的存在？
那眼神里没有厌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
只有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遥远的、仿佛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般的疏离和……洞悉？
为什么？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迫切地想要读懂那瞬间的眼神，想要抓住那稍纵即逝的、可能蕴含着他不知道的讯息的目光。
可他失败了。
他什么都没看懂。
那眼神像一道他永远无法破解的谜题，像一扇对他彻底关闭的门。
这种被彻底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甚至连她的一个眼神都无法理解的认知，比直接的厌恶和拒绝更让他感到恐慌和无力。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底那片空茫的失落和冰冷。
她离他，原来已经那么远了吗？
远到他连她的一个眼神，都再也无法读懂。
物理课上，阳光透过窗棂，在空气中投下清晰的光柱，细小的尘埃在其中飞舞。
周砚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钢笔，金属笔身反射出细碎的光点。
他的思绪却早已飘远，回到了清晨校门口的那一幕——
沈昭站在光里，听着盛星辰说话，唇角带着轻松浅笑的模样。
那画面像是被定格在了脑海里，反复播放，让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周砚？”
“周砚？”
“周砚！”
物理老师叫了第三遍，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无奈和好笑。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明显在走神的学神身上。
周砚浑然未觉，直到后排的庄翰然实在看不下去，偷偷伸出脚，用力踹了一下他的椅子腿。
周砚猛地回神，抬起头，对上物理老师那双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
“喏，”物理老师用粉笔点了点黑板上那道复杂的电磁学压轴题，“既然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是胸有成竹了？上来把这道题演算一下。”
同学们发出低低的哄笑声。
周砚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在全班注视下走上讲台，从老师手中接过粉笔。
他甚至没有多看题目几眼，仿佛答案早已刻在脑子里。
指尖粉笔划过黑板，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一行行流畅而清晰的公式和推导过程迅速呈现。
一种解法写完，他没停顿，换了一行，又开始第二种更巧妙的解法。
物理老师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眼中赞赏之色越来越浓。
当周砚写下第三种几乎称得上“炫技”的简洁解法时，连物理老师都忍不住挑高了眉毛，这小子……
恰好这时，下课铃声清脆地响了起来。
物理老师意犹未尽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先记下笔记，下次上课我再详细讲这三种思路。周砚，回去吧。”
全班同学如梦初醒，纷纷埋头狂记，教室里一片沙沙声。
周砚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神色淡然地走下讲台。
他走出教室门口，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
走廊上，阳光正好。
沈昭正靠在栏杆边，微微仰着头，闭着眼，任由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白皙的皮肤在光下几乎透明，像一只慵懒餍足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