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松地靠在沙发里，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
看着他系着明显小了一号的粉色围裙带子，看着他动作流畅地颠勺，看着他偶尔抬手擦一下额角并不存在的汗……
这一切都透着一种奇异的和谐与温馨。
也许是气氛太过放松惬意，也许是嘴里的苹果太甜，沈昭啃完最后一口苹果，看着周砚正低头专注地择着手里的小油菜，忽然就脱口而出，语气带着由衷的赞叹和一丝调侃：
“周砚，你真是居家好男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厨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砚择菜的手猛地顿住，一根翠绿的菜叶捏在指尖，僵在了半空。
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都似乎滞了一瞬。
几秒后，他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客厅的方向。
沈昭正歪在沙发里，手里还拿着苹果核，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笑意，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周砚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一路蔓延至脖颈。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他只是飞快地低下头，掩饰性地继续择菜，动作却明显比刚才慌乱了不少，甚至把几片好好的菜叶都给揪烂了。
“……只是会做点饭而已。”
他声音闷闷地从厨房传来，带着明显的窘迫，却又藏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巨大的欢喜。
整个厨房只剩下抽油烟机嗡嗡的工作声，以及某人明显失了节奏的心跳声。
吃完饭，周砚不由分说地收拾了碗筷，动作利落地清洗干净，将厨房恢复原状，仿佛刚才那顿丰盛的晚餐从未发生过战斗。
窗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夕阳的余晖给城市的天际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色。
“吃得好饱，”沈昭满足地揉了揉肚子，看向正在擦手的周砚，“出去走走消消食？
周砚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好。”
深秋的傍晚，空气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凉意。
沈昭走到玄关，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燕麦色的粗线针织开衫套在外面。
开衫宽松柔软，衬得她脸型更加小巧，也驱散了门口的几分寒凉。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融入傍晚渐渐亮起的路灯光芒里。
小区附近的行道树叶子已经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黄褐色，风一吹，便打着旋儿飘落下来，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没走多远，空气中忽然飘来一阵诱人的、带着焦糖和炭火气息的甜香，温暖而富有烟火气。
沈昭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循着香味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小区门口，支着一个简陋却温暖的小摊。
一个老爷爷正守着一个巨大的、裹着泥巴的圆桶烤炉，用铁钳从里面夹出一个个表皮烤得焦黑、却裂开口子、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瓤的红薯。
旁边还有一个炒锅，里面黑色的炒栗正在沙石中翻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浓郁的栗子香。
橘色的灯光从小摊的灯泡上洒下来，照亮了蒸腾的热气和老爷爷慈祥的笑脸，也照亮了那些冒着热气的、看起来就暖呼呼的食物。
“好香啊……”
沈昭忍不住停下脚步，目光被那暖融融的景象吸引，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