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立的少年推开门，她仰头时被光线刺痛了眼睛。
——那道她追逐了十年的光。
可梦境最后，却是今天舞蹈室外的场景：
林曜用同样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哭泣的女生，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对方肩上，连低头时的角度都和当年如出一辙。
沈昭望向窗外，月光冷冷地铺在地板上。
“原来我喜欢的……”
她摩挲着冰凉的手机壳，“只是自己想象中镀了金身的幻影。”
“那些年我拼命追逐的光，不过是自己眼里的星星。”
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墨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沈昭合上笔记本，又忍不住重新翻开前面泛黄的纸页——
出乎意料，整本笔记干净得像初雪后的操场。
没有暗恋常见的缩写，没有心形涂鸦，甚至连林曜的名字都只出现在值日表里，规整得和其他同学毫无区别。
沈昭突然笑出声，指尖抚过那些工整的数学公式和文言文笔记。
原来最彻底的暗恋，是连痕迹都舍不得留下。
夜风掀起窗帘，吹散了最后一丝执念。
她将笔记本塞回书架最里层，像是封印了一段从未存在过的青春。
——这样很好。
——无人知晓的喜欢，就该无声无息地结束。
早上八点半。
沈昭推开房门，猝不及防对上一道清隽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住——”
话音戛然而止。
周砚站在晨光里，双手拎着大大小小的食盒，塑料袋上还凝着水珠，显然是刚出炉的热食。
“早餐。”
少年耳尖微红，举起手中的袋子，“魏阿姨托我妈……多照顾你。”
沈昭怔了怔，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
玄关处，周砚的目光被玻璃柜吸引。
里面整齐陈列着各式马克杯，从简约纯色到夸张的卡通造型，足足有二三十个。
“我有收集杯子的习惯。”
沈昭随手取出一个星空杯，水流冲起细碎的光斑。
周砚接过水杯，趁机打量这个独居空间。
公寓不大却井井有条，书架上塞满文学名着，茶几摆着未拼完的拼图，阳台几盆多肉在晨光里舒展。
就像她这个人，清冷外壳下藏着无数鲜活细节。
周砚将食盒一一打开，热气顿时氤氲而起。
晶莹剔透的小馄饨浮在清汤里，金黄酥脆的锅贴排列整齐，现磨豆浆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剩下的……我放冰箱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沈昭惊讶的声音：
“这么多？你吃过了吗？”
周砚手指一顿：“……没有。”
厨房传来碗柜开合的声响。
沈昭回来时，手里端着一对彩釉碗。
樱花粉与薄荷绿，在晨光中像两片相邻的花瓣。
“一起？”她晃了晃碗。
周砚的目光在那只粉色碗上停留片刻：“好。”
晨光透过纱帘，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沈昭小口吃着馄饨，动作斯文却利落。
周砚机械地咀嚼着锅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指尖的动作。
那双解题时飞快书写的手，此刻捏着瓷勺的样子格外好看。
用完饭后，周砚主动收拾碗筷。
收拾碗筷时，周砚注意到茶几上摊开的物理习题集，高一的内容却被做了满满的红笔批注。
“你昨晚……一直在看题？”
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