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僵硬地坐回工位,娇小的身躯在宽大的椅子里更显单薄。她天生带着一种清澈无辜的气质,此刻那双琥珀色的杏眼低垂着,长睫微颤,像是受惊的蝶翼,眼底强压着慌乱与无措。与她纯真面容形成极致反比的,是她因紧绷而更显惊心动魄的饱满胸线,此刻正随着她有些紊乱的呼吸微微起伏。她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屏幕上的设计稿,但那上面线条和色彩都扭曲成了丽莎身着浴袍站在殷夜沉门前的画面,以及网络上那些刺眼的标题。
最终,那不断发酵的绯闻和丽莎团队那份看似澄清、实则将殷夜沉与“特殊关系”捆绑在一起的声明,像最后两根稻草,压垮了她摇摇欲坠的镇定。她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字,来终结这凌迟般的猜测。
抓起手机,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空旷的消防通道。冰冷的混凝土墙壁隔绝了外界的目光,却让内心的恐慌更加清晰。她靠在墙上,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颤抖着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名字。
拨号音每响一声,她的心就跟着紧缩一下。她下意识地咬住自己那饱满如蜜桃、此刻却失了血色的下唇,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零星片段——他曾在全球媒体前,用那双深邃凤眼凝视她,宣告她是“唯一挚爱”;他在轻井泽的夕阳下,罕见地流露出依赖她的姿态……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唾弃的期待,如同风中残烛,在她冰冷的心底摇曳——也许,也许真的有误会呢?他会不会……耐心地跟她解释?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默吞噬时,电话接通了。
“……喂。”
他的声音传来,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下的疲惫,背景里隐约还有快速翻阅纸张的窸窣声和远处模糊但急促的交谈,随即像是他移动到了更安静的地方,但那股紧绷的、属于商业战场的硝烟味,似乎隔着听筒也能闻到。
“在工作室?”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他惯有的、掌控一切的腔调,但细听之下,却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断思路后的烦躁。他完全没有提及那场已然引爆全球八卦圈的风暴。
他……不知道?还是觉得……根本不值一提?
江浸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坠入冰窟。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细微鼻音和颤抖。所有鼓起的勇气,在听到他声音、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背景音时,几乎溃散。她握紧手机,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尽力气,才让声音不至于破碎不堪,“我……看到一些新闻。”她说得极其含蓄,带着小心翼翼的打探,生怕触怒他,又卑微地期待着他能主动安抚。
日内瓦,寰宇欧洲分部临时指挥中心。
殷夜沉刚刚结束与周屿的紧急通话,确认了针对陆深核心资金流的狙击方案已准备就绪。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那双狭长妖异的凤眼底布满了血丝,眼尾那抹天生的绯红因疲惫和焦躁而愈发明显。他手中还捏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格罗夫纳家族对“当前舆论环境下合作稳定性”表示“高度关切”的密函,语气措辞前所未有的强硬。
江浸月的来电在屏幕上闪烁时,他正处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与陆深的决战已到最关键读秒阶段,任何一丝干扰都可能影响全局。他本不欲接听,但指尖却先于理智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