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剧烈的喘息和冰冷指尖的颤抖,终究还是惊醒了身旁浅眠的殷夜沉。
他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刚醒时的迷蒙,只有清醒的锐利。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弱月光,他看见她煞白的小脸,布满冷汗的额头,以及那双盛满了未散惊恐和脆弱的大眼睛,像一只在猎枪下侥幸逃生、却依旧瑟瑟发抖的小鹿。
他眉头骤然锁紧,几乎是下意识地,长臂一伸,将她冰冷而微颤的身体揽入了怀中。
江浸月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温热坚实的胸膛,鼻尖瞬间被那股熟悉的、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味道包围。这个拥抱,来得突然,甚至带着点他惯有的、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在此刻,成了惊涛骇浪中唯一可靠的浮木。
她僵硬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软化,额头抵着他的锁骨,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咚咚,咚咚……逐渐与她狂乱的心跳同步,奇异地抚平了她紧绷的神经。
他没有问“怎么了”,也没有说“别怕”之类空洞的安慰。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用体温驱散她周身的寒意,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过了许久,直到怀中的颤抖渐渐平息,他才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算得上生涩的温和:
“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带着某种魔力,重重地敲在江浸月的心上。所有的恐惧、不安和委屈,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圈微微泛红,但她用力忍住了,只是更紧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料。
第二天,殷夜沉推掉了所有非紧急的公务和应酬。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带着江浸月乘坐私人飞机,抵达了已是银装素裹的北海道。
当漫无边际的纯白雪原映入眼帘,呼吸间满是清冽干净的空气时,江浸月感觉积压在胸口的浊气似乎都被涤荡一空。
殷夜沉没有安排任何商业会谈或正式行程。他带她住进了一家隐秘的、带有露天私汤的温泉旅馆。下午,他竟破天荒地陪她走到旅馆后无人打扰的雪地里。
看着厚厚的积雪,江浸月一时兴起,蹲下身团了一个雪球,试探性地朝殷夜沉扔去。雪球软绵绵地砸在他昂贵的黑色大衣上,留下一个白色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