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的声音平稳清晰,条理分明。殷夜沉看似在认真聆听,偶尔会简短地发出几个指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远处的花圃。
江浸月正坐在花圃边的石凳上,低着头,专注地插花。她面前放着几个素雅的瓷瓶和一大簇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花枝,主要是淡粉的雪山玫瑰、洁白的洋桔梗和些许翠绿的配叶。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
她微微侧着头,露出一段优美纤细的脖颈。那里的肌肤在白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皙细腻,仿佛上好的羊脂玉,又像是初绽的花瓣,散发着一种柔和莹润的光泽。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在颈边,随着她修剪花枝的轻微动作而轻轻晃动着。
阳光穿透她耳边半透明的绒毛,勾勒出耳廓柔和的线条,然后沿着颈项流畅的曲线一路向下,隐入衣领的阴影处。那一段脖颈,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又如此的……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想去确认那肌肤是否如同看上去那般温软细腻。
周屿还在继续汇报着某个并购案的进展,数字精确,分析透彻。
但殷夜沉却有些听不进去了。他的目光停留在江浸月光洁的脖颈上,看着她因为低头而微微凸起的、形状漂亮的颈椎骨节,看着她偶尔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时,颈部拉出的那道更加修长动人的线条。
他想起了那天她鼻尖上的泡沫,想起了黄昏时她撞进他怀里时脸颊滚烫的温度和那抹动人的绯红……一种莫名的燥热感,从小腹悄然升起,与他背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带来的隐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磨人的感觉。
“……先生?”周屿汇报完一个段落,等待指示,却发现殷夜沉似乎有些走神,目光定定地落在某处。他顺着视线望去,看到了正在阳光下安静插花的江浸月,随即了然,明智地闭上了嘴,垂手静立一旁。
殷夜沉似乎没有察觉到周屿的停顿。他依旧看着江浸月,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花枝,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和那段在阳光下几乎发光的脖颈。直到江浸月似乎感觉到这过于专注的视线,下意识地抬起头,带着一丝疑惑望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殷夜沉丝毫没有回避,深邃的眼眸如同墨色的潭水,将她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其中,那其中蕴含的专注和某种未加掩饰的、深沉的意味,让江浸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又开始隐隐发烫。
他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向周屿,神色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淡漠,仿佛刚才的出神从未发生。
“继续。”他声音平稳地吩咐道,仿佛刚才那个在阳光下,为一个女人脖颈出神的男人,只是周屿的错觉。
周屿恭敬地应下,继续汇报,心中却明镜似的。这轻井泽的静谧时光,恐怕不仅仅是养伤,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