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被这天地间极致壮美的景象震撼得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寒冷,甚至暂时忘记了身边的男人和自身的处境。她怔怔地望着,瞳孔里倒映着万丈金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背对着她的殷夜沉,忽然微微侧过头。
璀璨夺目的晨光恰好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薄而线条清晰的唇,下颌利落的线条,以及那双此刻似乎也浸染了晨曦、褪去了些许冰冷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
光线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在他冷白的皮肤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在那瞬间,他身上那种惯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冷厉似乎被这圣洁的自然之光奇异地中和了,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近乎柔和的静谧。
美得惊心动魄。 美得……令人窒息。
江浸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漏跳了一拍。她怔怔地看着他的侧影,一时之间,竟分不清那剧烈的心悸,是源于这绝美的日出,还是源于这光影中俊美得不似真人的他。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并没有完全转过身,只是将目光从远处的雪山收回,极淡地扫过她被冻得微红、却写满惊艳的脸庞。
他的唇角,似乎极其微乎其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然后,他转回头,重新面向那轮已经完全跃出、光芒万丈的太阳,将那条搭在臂弯的羊绒围巾,随意地围在了自己的颈间。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但这一刻的沉默,却与前几日的冰冷死寂截然不同。它被包裹在阿尔卑斯清晨最壮丽的奇迹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温柔的静谧。
直到阳光变得刺眼,温度开始回升,他才淡淡开口,声音被晨风吹得有些散,却依旧清晰:
“回去吧。”
说完,他率先转身,走向室内,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柔和与共享的震撼,都只是雪山日出投下的一场幻影。
江浸月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在玻璃门后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片被阳光彻底点燃的雪山云海,心中涌起一种极其复杂而茫然的情愫。
这座囚笼,似乎因为这一场日出,而变得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