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没有直接驶向机场,而是在城市里绕了几圈,最后在一个地铁站附近将她放下。
“从这里坐地铁去机场最安全,不会留下车辆记录。”女人快速交代,“记住,你是去巴黎参加艺术交流会的江浸月,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怕。一路顺利。”
说完,女人不等她回答,便驾车迅速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江浸月站在原地,身上还穿着那套灰色的保洁制服,背着那个决定她命运的背包,仿佛刚刚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喧嚣而充满生活气息。她混在人群中,买了票,登上列车。每一次广播报站,每一次有身穿制服的人经过,都会让她心惊肉跳。
她按照指示,在机场洗手间隔间里换上了包里那套舒适休闲的衣物,将保洁制服塞进背包最底层,然后将旧手机卡取出折断,分别扔进不同的垃圾桶。看着那张小小的SI卡消失在垃圾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切断了与过去某种生活的最后联系。
办理登机手续,过安检……每一个环节都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她拿着登机牌,走向国际出发的登机口,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云端。
直到通过最后一道出境检查,站在登机廊桥前,看着窗外那架即将带她远离的飞机时,一种巨大的、混杂着恐惧、兴奋和不确定的解脱感,才如同海啸般猛烈地冲击而来。
她真的做到了。她逃离了殷夜沉。
广播里响起登机的提示音。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登机牌和背包带子,迈步走上了廊桥。
机舱内,她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系好安全带,飞机开始滑行,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冲上云霄。
透过舷窗,她看着下方熟悉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最终被云层覆盖。
巨大的疲惫和脱离险境后的虚脱感席卷而来,但与此同时,一种崭新的、微弱的希望在心底萌芽。
巴黎,艺术,自由……还有未知的、隐藏在陆深善意背后的风险。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平流层。江浸月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她知道,降落之后,一切才真正开始。
但至少此刻,她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