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案一提出,大家都愣住了。这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思维框架。
“月姐,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观众能接受吗?”沈砚有些担忧。
江浸月的心其实也在打鼓,但她脑海中那个声音和她自己被点燃的创作欲在疯狂叫嚣。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安全的表达无法‘击穿’人心。我们要的是极致的情感冲击,而不是温吞的妥协。”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引用了殷夜沉的逻辑。
团队沉默了片刻,似乎被她的决断和这个方案本身的力量所震撼。最终,大家开始围绕这个新方向热烈讨论起来,新的灵感不断迸发。
看着重新活跃起来的团队,江浸月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细汗。
她刚才……几乎是本能地依靠了他的思维模式来解决困境。
而且,奏效了。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一阵虚脱般的无力。她抗拒他,恐惧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那套方法论,对于挖掘极致的艺术表现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和有效性。
傍晚,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大家都下班了,江浸月却独自留在工作室里,对着屏幕上最终确定的、充满力量却也充满风险的新方案,心神不宁。
她不确定这个选择是否正确。这太像他的风格了,冷酷,精准,追求极致甚至不顾后果。
强烈的 不确定性 和一种渴望得到确认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挣扎了许久,她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那个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只存着一个冷冰冰“殷”字的号码。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
理智告诉她不该这么做,这无异于主动将弱点送到对方手上。
但那种渴望被认可、渴望得到那道冰冷而精准的目光再次肯定的心情,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最终,情感压倒了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快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关于那个情节转折的简要描述和她的处理思路,措辞尽量专业克制。
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她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后面解释性的语句,只留下了最核心的方案描述。
然后,眼一闭,心一横,按下了发送。
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浸月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心脏疯狂地跳动着,既有后悔,又有一种扭曲的、期待被“审判”的紧张感。
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不敢去看。
依赖的萌芽,一旦破土,便以一种扭曲而疯狂的姿态,开始缠绕她的理智与骄傲。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主动走入一个更深的陷阱。
却,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