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画中宝塔并非垂直，它在镇压妖魔时塔身倾斜，指向我们的斜下方。
我们按照壁画的指引来到肉身，释迦牟尼佛流下血泪。
此时有人站在高岗上，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那个人，正是那位君王。
“看来所有的事都跟这位君王有关。”我心想。
“看这里。”刘明指着壁画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他没有参与分食，而是指向某个方向。
我们继续顺着指引往下走，在他所指方向的壁画上，画的是一群人在搬运佛像。
佛像脸上有泪痕，泪痕又指向另一个方向。
我们一步步跟随壁画线索往下，最终在底层的一幅壁画上发现了一个图案。
那是一座连绵的雪山。
“难道这是给我们的提示？”我说。
“可这山看起来平平无奇，哪儿的山都长这样。”王磊说。
我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其他人也纷纷拍照留存：“先拍下来，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去找慧明和尚。”
如我们所料，佛塔的最后一层有一条通道。
这应该就是最后的路径了。
越是向前走，我内心越是不安。
如果慧明和尚真的背叛了我们，我该如何面对他？
心情十分复杂。
渐渐地，前方光亮越来越强，直至刺眼。
我看到一座比之前佛堂中更大的莲花座，但这一次，上面坐的不是佛像。
而是一尊怒目圆睁、面容狰狞如鬼、三头八臂的金刚神像。
它单足立于莲台，头顶上方山壁，脚踏大地，八条手臂各持巨大兵器，青黑色的脸上写满愤怒与杀意。
仅仅一眼，那股压迫感就让我肝胆俱颤。
在巨大的神像下方，我看到了他。
那个穿着僧袍的和尚背对着我们。
大壮一见他，立刻撸起袖子上前：“**！你这秃驴，今天非跟你拼了不可！”
“呵呵。”假和尚肩膀抖了抖，竟笑出声来。
但这笑声听着别扭，完全不像了尘师父平时的声音。
“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头大笑，同时转过身来。
大壮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
看清那张脸后，我松了口气，却又涌起新的困惑。
简单说，这个“了尘师父”是别人假扮的。
我只见过这人一次，却记得清楚。
他是孙百义。
“**！原来是你！”大壮怒喝道。
“当然是我。”孙百义冷笑着扫视我们，“王先生真是多虑，就凭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阻碍我们的大计？互相猜疑，毫无信任。除了运气好些，真不知你们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不过也无所谓了——”
说着他举起手：“你们就在这儿陪着古神长眠吧！”
他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
“不好！是地雷！他在这儿埋了炸药！”大壮惊呼。
这时我才注意到地上若隐若现的引线。
完了，我心想。这下性命难保。
可惜，还没能帮上爷爷。
对不起，爷爷。
孙百义狂笑着按下引爆钮。
大壮抢先扑过来，用身体护住我们。
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滴滴声，急促得让人心跳加速。
可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反而听见有人问：“各位施主，这是在玩老鹰捉小鸡？”
我们惊讶地起身，看到了尘师父正坐在昏迷的孙百义身上，托着腮望着我们。
“了、了尘师父。”我结巴着说道。
心里满是愧疚——先前竟怀疑他是内奸，对他充满戒备。
可他又一次救了我们。
“唔……小僧似乎听见有人在道歉？”
我叹了口气：“是，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既然被点破，索性坦然承认。
“从被怀疑这点来说，小僧确实委屈。但若说全无私心，也不尽然。”他笑着走到我面前，“小僧始终都是为了陈施主。你身上的因果，正是我想见证的。从这点看，也算利用了各位。”
到最后，他还在给我找台阶下。
“对不起。”我又重复一遍。
他笑道：“歉话说多就不珍贵了。”
随即看向大壮：“但若憋着不说，同样不值钱。”
大壮涨红了脸，嘟囔道：“对不住。”
“没听清，小僧耳朵不太好。”
“对不起！总行了吧！”
了尘师父嘴角高高扬起，转身走到孙百义身旁，用脚轻踢两下，蹲下身扯开对方衣襟。
孙百义胸口有个熟悉的印记——
铜钱柄的洛阳铲。
“是铜渊！”我失声喊道。
“正是铜渊。恐怕那个鲁三也是他们的人，引我们来此就是要灭口。”刘风皱眉道，“看来九世家确实有内鬼。”
“他们说的宏图伟业又指什么？”我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