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明明朝前开枪,弹壳怎会从上方坠落?
我摸黑继续向前,顾不得前方是人是怪。
至少弹壳上没有血迹,弹头也不见了,说明击中的并非血肉之躯。
我惦记着刚才瞥见的红色物体,伸手探去,果然触到一片毛茸茸。
像是某种动物的皮毛。
心头一凛:难道真有怪物?
我打开手电,这一次没有邪风干扰光线。
照亮眼前的,果然是动物的皮毛!
我稳住呼吸,将光束缓缓上移——
一点一点,
手电光照亮了头顶。
怪物!
那是一只巨鸟!
鸟嘴里布满细碎的尖牙,
通体赤红,身躯庞大,仅一条腿就高过我整个人。
它俯视着我,眼神凶戾。
那一瞬,我全身僵冷,
只能呆立原地,与它对视。
恐惧攫住了我,连逃跑都忘了。
我们僵持了许久。
渐渐地,我发现这鸟眼不畏光,目光呆滞。
我试探着触碰它——厚羽之下竟是僵硬的身体,血肉早已腐烂成泥,全靠木架支撑形体。
原来,这巨鸟只是一具标本。
我松了口气。
可这里为何要摆一具巨鸟标本拦路?
正思索间,忽觉背脊发凉。
有湿黏的液体滴进我的后领,我正要回头——
忽然有人低喝:“别回头!”
那声音极近,仿佛就在脚边。
我还未反应,标本下方猛地伸出一只手,攥住我的脚踝。
我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踉跄,
随即跌入某个未知的暗处。
待心神稍定,头顶传来窸窣声响,似有万千鼠类奔窜。
那声音徘徊片刻,渐渐远去。
面前忽地亮起一团火光,
映出一张血淋淋的脸。
我几乎惊叫出声,对方迅速捂住我的嘴:“别喊,是我,阿强。”
“二,铁柱?”我透过血雾辨认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鼓胀的腮帮子,这正是铁柱的样貌,“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这儿不方便说话,我们往里走。”铁柱压低声音,冲我打了个手势。
我跟着他,弯腰钻进那个狭窄低矮的地洞。
爬出地洞后,眼前是一条如同肠道般细长曲折的小路。
直到这时,铁柱才敢提高声音:“老天,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还说我?你不是说找不到路就原路返回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说得轻巧,我能出去早就出去了。知道刚才袭击你的是什么东西吗?”
我摇了摇头。
“那东西叫‘地兽’,专门吃腐尸和活物。以前在古墓里有人见过,长得像畸形的大老鼠,可比老鼠凶多了,被它咬到就会中尸毒,一辈子都解不了。刚才我就是被这些东西袭击了,幸亏我跑得快。”
“你没受伤吧?”
“没有。”
我指着他问:“那你这一脸血是怎么回事?”
“全是那些该死的老鼠的血。不过好在这些地兽不敢靠近那只大鸟。我猜这儿放的大鸟就是用来镇墓的。”
我环顾四周:“这又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发现的一条密道,也不知道通向哪儿。本来想等地兽走了再出去找你们,一起回来看看,没想到你先来了。”
我突然想起件事,回头看了眼腰上的绳子,发现已经断了,看来是被那些地兽咬断的,估计阿辉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铁柱叹了口气:“咱们是回不去了,只能往前走了。”
我们沿着羊肠小道向前。这条路弯弯曲曲,走起来很累人。
幸好再没有冒出什么怪物。
走了很久,我们终于来到小路尽头,眼前出现一座简陋的吊桥。
“这是了尘和尚走的那条路!”
“哦?”
我向铁柱说了我们在另一条岔路的见闻。
“可是这桥应该在上面一层,我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站在悬崖边往下看,发现我们确实就在最上层。
“看来又是机关作祟。”
我想了想,估计那条羊肠小道就像莫比乌斯环的设计,虽然不是闭环,但是通过空间叠加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无论如何,现在我们找到路了。既然回不去,就先去找了尘和尚,等找到他再回来救刘飒他们。
我和铁柱一前一后走上吊桥。
这桥看起来很老旧,踩上去摇摇晃晃。
我紧紧抓住两边的麻绳,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铁柱在后面看着。
走着走着,山间突然刮起一阵风,吊桥开始剧烈摇晃。
我死命抱住绳子不敢松手。
铁柱在旁边看得着急,但又不敢过来,因为吊桥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