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细微声响，我猛地停步，感觉洞里似乎亮了一些。
一个念头闪过，我顿时冷汗涔涔。
颤抖着抬头往洞顶看去——那一瞬，心跳几乎停止。
不远处的洞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幽绿色的光点，全都盯着我。
滴滴答答，有液体落下。手电光照去，那不是水，是血！
我微微抬手，让光线斜斜扫过洞顶。
那一瞥，我几乎吐出来。
成千上万只绿眼蝙蝠，黑压压地覆满了石顶！
它们围住了我。
惊慌中，手电光扫到斜上方的石缝——那里塞满了人的断肢、残躯！
有些已成白骨，有些还挂着腐肉，更有几处正滴着鲜血，像是刚被丢弃的！
我下意识将手电往正上方照去，刚刚滴血的位置，竟悬着一颗人头！
我僵在原地。
这才看清，不止洞顶，两侧石壁上也爬满了青眼蝙蝠！
每一只都用幽绿的眼睛锁定了我，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撕咬。
幸好刚才没用手扶墙，否则摸到什么，真不好说。
而这时，心底那股作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我想看看脚下到底是什么。
从进洞起，我就觉得这里的地面不太寻常，平整得像溜冰场的冰面。
夜里光线暗，虽然打着手电，却一直没看清脚下是冰层，还是打磨过的岩石。
我缓缓蹲下身，尽量不惊动蝙蝠。手电光照向地面，手心触到一片冰凉的硬面。
借着灯光，我低头看清了脚下——那是一片铺展开的冰晶，这里竟然真是冰层！
我心头一紧，有些发怵。走了这么远，冰面都纹丝不动，说明冰层很厚，底下极可能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暗河。
万一冰裂了，我是不是就会葬身水底？
我拿出工铲，俯身趴下，试着凿了几下冰面。没想到，冰比想象中还要坚硬。
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我撑着手准备起身继续走时，忽然注意到冰层下交错的白色纹路间，似乎藏着什么。
我往前挪了一些，凑近刚刚凿出的小孔，借着光往深处看。
灯光渗进冰下的深水，映出一片幽蓝，像凝结的蓝色眼泪。
水流迟缓，几乎感觉不到动静，死气沉沉。
整个洞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水珠滴落冰面的声音，滴答、滴答，如同倒数。
我的心跳也跟着那节奏怦怦作响，我屏住呼吸，凝神细看。
水下，有个影子缓缓漂过，仿佛知道我在看它，正好停在小孔下方。
当我辨认出那影子时，心头猛地一震——
那竟是衣服！不，更准确地说，是衣物！而且不是空的，里面像是裹着一个人形！
我正为这发现惊骇，视线顺着小孔上移，竟看到了衣物之上——人的皮肤。
那皮肤被水泡得发白，却没有腐烂，依旧栩栩如生，甚至不见肿胀。
难道是刚死不久的人？
但这说不通。从水流方向来看，这里应是暗河上游，冰层如此之厚，尸体怎么可能保存得这么完好？
更何况，这人穿的还是类似汉服的右衽衣袍。
我边想边看，这时，尸体的脸也缓缓移入我的视野。
死者是名男性，脸上有些皱纹，纹路却很奇怪——从下颌两侧向脸颊蔓延，如同电影里中毒迅速衰老的模样。
还没想明白，尸体的上半张脸已漂到冰孔前。
他双眼闭着，神情平静，不像中毒。
眼角细长，像狐狸的眼睛。
我看得出神，目光再次聚焦于冰孔。
这一次，他停住不动了。
仿佛他也正透过那个小孔，静静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
那只细长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忽然——
我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在笑？
是的，那只细长的眼睛微微弯起，他在笑！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几乎跳出胸腔。
我拼命告诉自己：移开视线！不能再看！
可是——
我做不到。
越是盯着，越觉得心慌；
越是凝视，越感到不祥。
心跳越来越响，胸口发痛，恐惧如潮水涌来。
然后，我看见了——
那具尸体，
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
我失声惊叫，向后跌坐。
叫声回荡在整个洞窟里，瞬间惊动了所有栖息的青眼蝙蝠。
成千上万的蝙蝠振翅飞起，发出沙沙的振翼声与尖锐的低鸣。
那声音和我以往听过的任何动物叫声都不同，尖锐得如同金属刮擦钢板。
刺耳、令人心惊。
我还没来得及从冰上起身，就感到脚下剧烈震动起来。
那不是山体在摇，而是冰层或暗河在动荡！
原本死寂的暗河突然翻腾，我听到脚下传来“叮咚”的声响。
仿佛有人正从冰下敲击，而且不止一人。
接连不断的敲击声与蝙蝠的尖啸交织，反复冲击着我的耳膜与神经。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