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淡定地将两张牌完全摊开——
一张公牌,一张九。
澳门最大,九点!
班长随后开出庄牌,点数小于九。
毫无意外,这一局,明哥赢了。
在他第二次坚持打“闲”的时候,终于精准地命中了。
荷官熟练地将赔付的筹码推到他面前,清脆的碰撞声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动听。
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眼前的筹码,
随即站起身,似乎不打算继续了。
我见状,笑着迎了上去:“抽不抽烟,明哥?”
他转过头,见是我,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也行,走,抽烟去吧。”
两人并肩走入专门的吸烟室,门一关,外界的喧闹顿时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换气扇低沉的嗡鸣。
室内烟雾缭绕,已有几个吞云吐雾的身影在沉思。
我找了个靠边的位置,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精致的“雨花石”,弹出一支递给他。
帮他点燃,再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让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个圈,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明哥,你刚才……是在打‘逢庄不连’的公式,是不是?”
他闻言,抬起眼看了看我,目光里有一丝被看穿的了然,
或许也因为对我印象本来就不错,他没有否认。
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雾,他缓缓点头:
“对,‘大路’上,逢庄或者逢闲,连出三排之后,
从第四排开始,我就打它不连。
但也不是什么路都无脑打,”
他强调道,“也得看具体情况,结合前面的走势判断。”
“那你这种方式,效果怎么样?”我追问。
“前几个月,”他苦笑一下,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交了不少学费啊。
各种变路,打得我头晕眼花,差点怀疑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得通。
现在嘛……总算摸到点门道,打得还可以了。”
他又吸了一口烟,
“每场下来,能赢个两三万,三五万的,一天打个两场,差不多就收工了。
当然,时不时也会遇到那种‘天路’,
完全不顾公式,一路连到底,那种情况,该输也得输。”
对于他所说的,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所谓的“公式缆”,本质上就是一种概率游戏下的资金管理策略,
它无法保证必胜,只是试图在特定的走势pattern中捕捉机会。
它的核心,就在于你是否能在这套公式预期的“倒霉周期”
(即连续判断错误)到来之前,积累到足够的盈利,以抵御必然会出现的那几次亏损,并且还有盈余。
这考验的不仅是技术,更是纪律与心态。
一根烟很快燃到了尽头,明哥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动作干脆。
“我再去转转,找找牌路。”他说道。
“好,祝你好运,”我点点头。
他推门离开了吸烟室,那头白发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则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然后也走了出去。
没有特定的目标,于是我找了个相熟的荷官,坐在他空闲的台子边,随意地聊着天,借此打发这漫长而无所事事的时光。
赌场里的人生百态,依旧在身边热闹地上演着,而我和明哥,
都只是这浮世绘中,一个寻找着自己节奏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