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禁烟禁榴莲,违者重罚;
街头行走,手机包包务必贴身藏好,“这里的飞车党,可是‘眼疾手快’”。
铺垫完毕,最重要的环节来了。他变戏法似的掏出几沓越南盾:
“换汇啦!港币1:3100,人民币1:3300!”随即话锋一转,
换上几分“生计艰难”的口吻:“导游工资微薄,就靠这个补贴点生活。”
行程不过两晚,想着总要吃饭坐车,车厢里还是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点钞声。
交易完成,阿力又适时地从包里掏出香烟和“越南军用药膏”,热情兜售。
直到酒店轮廓渐近,房卡才像最后的通关文牒,一一发放。
这辆大巴,竟是一路未停,将算计好的时间与环节,精准地碾到了酒店门口。
放下行李,有人结伴寻欢,有人呼朋引伴。
我则选择了独自“单溜”。拐过几个街角,一个简陋的路边摊闯入眼帘:
两张小桌,一盏昏灯,最醒目的招牌是块硬纸板,上面赫然用马克笔写着四个方正的大字——扬州炒饭。
掌勺的是个年轻的越南小伙子。
掏出手机,点开翻译软件,一番比划,价格谈妥:
三万越南盾一碗,折合人民币不过十块。
炒饭热气腾腾上桌,配一小碟酱油和几颗生猛的小米辣。
我埋头吃饭的间隙,摊主闲了下来,竟拉过凳子坐到我对面。
他咧嘴一笑,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打,然后递给我看翻译结果:
“我喜欢中国!特别喜欢中国姑娘!想找个中国老婆!”
身为泱泱大国子民,此刻不免生出几分“代表”的使命感。
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
“我们中国这么大,你喜欢哪里的姑娘?”
他眼睛一亮,迅速敲出两个字:“上海!”
我放下勺子,带着一种鼓励后辈般的真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也用翻译软件郑重回复:
“加油!卖掉一百万碗炒饭,你就有资格去上海谈恋爱了。”
小伙子看着屏幕,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识趣地摆摆手,起身忙活去了。
饭毕,我留下五万越南盾压在碗底,对这位怀揣跨国婚恋梦想的“扬州炒饭”老板,
做了个握拳的“加油”手势。
他望见桌上的纸币,又看看我,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灿烂,用力地点了点头。
芽庄的第一顿街头烟火,竟以这样一场关于“百万碗”梦想的对话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