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几乎是在混沌中度过,
意识在浅眠与清醒的边缘反复挣扎。
第二天刚过十点,我便早早醒来,仿佛身体里有个无形的闹钟在催促。
宿夜的疲惫还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但一种更强烈的冲动已然苏醒。
习惯性地摸过烟盒,叼上一根点燃,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才感觉真正回到了这个世界。
指尖下意识地探向枕头下方——
那触感冰冷的筹码还在。
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叠筹码,在晨光熹微的房间里一枚枚清点:
七万两千。
这个数字像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清晨短暂的平静。
仅仅十个小时,六万三就化为了泡影!
此刻,手表的事悬在心头未决,而这筹码的损失,却是实实在在、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无心细细收拾,草草洗漱后便匆匆下楼。
穿过空旷寂静的天幕广场,巨大的穹顶玻璃透下苍白的天光,映照着寥寥无几、同样带着彻夜鏖战痕迹的客人。
我径直走向高额区,步履有些急切。一进门,目光便被最靠近入口的一张赌台牢牢抓住
——一条清晰得几乎完美的单跳路子正在延伸!
对于每个喜欢“打单跳”的人来说,这种近乎理想的路型,就像磁石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昨日惨痛的教训犹在眼前,我强压下立刻大注跟进的冲动,只试探性地押了两千。
荷官发牌,开牌——中了!
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第二把,谨慎地加码到四千,心跳随着牌张翻开而加速——又中了!
一股热流涌上头顶。
第三把,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我将八千筹码推向了“庄”的位置。
这把牌,对方闲家开出了七点。
当荷官将庄家的两张牌推到我面前时,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兴奋与恐惧的战栗感瞬间攫住了我。
这次不同以往,我不是在用盈利搏杀,而是押上前两局的的本金和利润在与这庞大的赌场机器对赌!
对方是七点,这几乎是一座需要仰视的小山。
我强作镇定,拿起第一张牌,用拇指熟练地捻开一角——是张四边牌(9或10)。
随着牌面缓缓展开,一颗醒目的红星映入眼帘——是张九!
巨大的希望瞬间点燃。只要第二张是张“公”(10\/J\/q\/K),
九点对七点,便是稳赢之局。
我屏住呼吸,更加小心地捻开第二张牌的一角。
没有看到扑克牌边缘那标志性的方框线——肯定不是花牌。
而且牌角微微翘起(起角)……
经验告诉我,不是四边就是两边。
四边牌(9\/10)和两边牌(4或者5)起角的高度非常接近,需要极其仔细才能分辨。
我心中默念着赌徒的祷词:
“密密麻麻(指牌面花纹),
保佑是四边……” 手指缓缓横向移动牌张,试图看清牌边——清晰的边缘线出现了!是四边无疑!
九点配四边(10或者9),最少8点!
对方七点,只赢不输!巨大的释然让我几乎虚脱,故作沉稳地将牌推给荷官(班长),看着筹码被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