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像一只鸵鸟一样,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柔软冰冷的被子里,用这种最幼稚也最可悲的方式,来逃避着窗外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可怕的景象。
“……妈妈……”
“……爸爸……”
她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无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那两个早已离她而去的名字。
她多希望此刻能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恐惧中拉出来。
她多希望此刻能有一个温暖的安全的怀抱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依靠,撒娇。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几乎听不见的电子锁开启的声响,突然在死寂的巨大的卧室里响了起来。
紧接着卧室的门被缓缓地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修长的穿着一身同样是纯白色的丝质睡袍的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司徒瑶。
她的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缓缓地走到床边,将手里的牛奶放在了床头柜上。
然后她缓缓地掀开了那床将某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然然。”
她的声音很轻。
安然的身体一颤。
她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了司徒瑶那双在昏暗的壁灯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深邃也愈发温柔的凤眸。
那一瞬间安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也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她的眼里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像个从天而降的天使一样出现在自己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的救赎。
“姐姐……”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依赖与委屈。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涌了出来。
司徒瑶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可怜的小脸。
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的湿漉漉的眼睛。
许久许久。
她才缓缓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宠溺。
“……小笨蛋。”
她伸出手,将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小的身影,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是说要一个人睡吗?”
“怎么又哭了?”
安然没有回答她。
她只是像一只终于找到了自己巢穴的疲惫的小鸟,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司徒瑶那散发着熟悉的香气温暖的怀抱里。
然后她伸出双手死死地反抱住了那个掌控着自己一切命运的女人。
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揉进对方的骨血里。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再一次坠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绝望的深渊。
司徒瑶的身体微微地僵了一下。
她似乎没有料到安然会对自己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着自己的小家伙,那双总是冰冷的凤眼里缓缓地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她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安然那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柔软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好了好了,”她的声音温柔的响起,“……不哭了,嗯?”
“只是打个雷而已。”
“……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然然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