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心里却因为司徒瑶那句突如其来的道歉，和那个充满了怜惜的吻而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个女人好像…也并不是完全的冷血无情。
她也会心疼自己，会因为自己受伤而感到自责。
这个认知像一颗微小的种子，在安然那片早已被绝望所笼罩的心田里悄然地落了地。
虽然还不知道它是否能生根发芽。
“好了好了，不咳了。”司徒瑶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耐心地帮安然顺着气。
许久，安然的咳嗽声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她抬起那双已经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看着司徒瑶，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
“……姐姐，我…我不想学了…”
“不行。”司徒瑶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简洁而又残忍。
她看着安然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闪过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然然，你要知道，”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永远地保护你。”
“除了你自己。”
“所以，”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的温柔也更加的危险，“……你必须学会，自己浮起来。”
“而不是永远地依赖着姐姐。”
安然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我是为你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司徒瑶又在用她那套充满了悖论又扭曲的逻辑来pUA自己了。
可她却又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那，那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按进水里了？”她看着司徒瑶，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小声地商量道。
司徒瑶看着她那副又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她点了点头，“那我们，换一种方式。”
说着，她便拉着安然的手，向着泳池的另一侧游了过去。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只到安然腰部的浅水区。
“来，”司徒瑶指了指那片清澈见底的浅水，“……你先在这里，感受一下水的浮力。”
安然看着那片只到自己腰部的，安全的浅水区，心里那股巨大的恐惧终于消散了一些。
她学着司徒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后躺倒。
这一次，她的脚可以踩到坚实的地面。
她的心里也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缓缓地放松自己的身体，然后将双腿也慢慢地抬了起来。
奇迹发生了。
她的身体竟然真的就那么轻盈地漂浮在了水面上。
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姐姐！我…我浮起来了！”
安然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孩童般的兴奋！她像一个终于学会了走路的婴儿，迫不及待地想向自己的家长炫耀自己的成果！
司徒瑶看着她那张，因为开心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的笑脸，那颗总是冰冷的心，在这一刻也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她缓缓地游到安然的身边，然后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刮了一下她那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小巧的鼻子。
“嗯。”
“……我的然然，”
“真棒。”
那句发自内心的充满了宠溺的夸奖，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安然那片早已被黑暗所笼罩的世界。
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想，或许…
或许，这个女人也并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或许，她那颗早已被偏执和疯狂所侵蚀的心，还有被治愈的可能？
安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司徒瑶的吻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
她没有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