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灰尘混着陈年木料的味道,在手电筒的光束里浮动。沈知意蹲在樟木箱前,指尖刚触到遗嘱的丝绸封面,就摸到夹层里硬邦邦的东西。她小心翼翼抽出,竟是本泛黄的牛皮纸笔记本,封面上用钢笔写着“旁系协助记录”,字迹是父亲的。
“这里有东西。”沈知意抬头喊陆衍,声音里带着点惊讶。陆衍刚检查完墙角的榫卯结构,走过来时手里还拿着个小毛刷,刷掉笔记本上的灰:“打开看看,说不定是关键。”
笔记本扉页是父亲的字迹:“万山心性不定,恐日后牵连旁系,特记录协助者,以备不时之需。”往后翻,每一页都记着名字、日期和具体行为——二伯沈万林帮着伪造过财务报表,三姑沈美玲转移过祖宅的古董字画,连远房的堂叔沈建业,都曾帮忙隐匿过叔婶的海外账户。
“原来不止叔婶两个人。”沈知意捏着纸页的手指泛白,笔记本边缘的纸都被她攥得发皱,“这些人,平时看着对我客客气气,背地里却都在帮着叔婶侵吞家产。”
陆衍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别生气,现在找到证据,总比以后被他们背后捅刀子好。你想怎么做?”
“清算。”沈知意抬起头,眼里没了之前的犹豫,只剩坚定,“既然找到了名单,就不能留着这些毒瘤。明天我就召集家族长老,把所有证据摆出来,一次性解决。”
第二天上午,家族祠堂的木门被推开时,带着股肃穆的气息。五位长老坐在主位,手里的拐杖轻轻敲着地面,目光扫过站在身后,手里拿着备份的复印件。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沈知意把笔记本放在长桌上,推到众人面前,“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记录,里面记着各位协助沈万山、柳玉茹侵吞沈家资产的具体情况。现在我把证据拿出来,给大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二伯沈万林最先跳起来,手指着笔记本,声音发颤:“这……这是伪造的!你爸什么时候记过这个?知意,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可是你二伯!”
“是不是伪造的,看看这个就知道了。”陆衍从文件袋里拿出份鉴定报告,递到沈万林面前,“这是笔迹鉴定结果,确认是沈伯父的字迹。而且我们还找到了你当年伪造报表时,留在打印机里的残页,上面有你的指纹。”
沈万林的脸瞬间白了,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三姑沈美玲赶紧打圆场:“知意啊,那都是万山逼我们的!他说要是不帮忙,就把我们的小公司搞垮,我们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沈知意打断她,拿起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沈美玲把祖宅的宋代瓷瓶装进后备箱,“你转移古董的时候,可没见你犹豫。这瓷瓶后来被你卖了八十万,钱都存进了你儿子的海外账户,这也是被逼的?”
沈美玲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后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远房堂叔沈建业还想狡辩:“我就是帮着存了点钱,不知道那是赃款……”
“不知道?”沈知意拿出银行流水,指着重叠的转账记录,“你每个月都从那个账户里取五千块,取了三年,现在说不知道?而且我们已经联系了银行,调取了你的取款录像,你还要狡辩吗?”
沈建业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冲上来想抢流水,却被陆衍伸手拦住。陆衍的动作不快,却刚好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你要把我们一窝端啊?”沈万林突然喊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我们都是沈家的人!你把我们都清算了,沈家还有什么人?你就不怕被人说冷血无情吗?”
“冷血无情?”沈知意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当初你们帮着叔婶欺负我,把我逼到差点无家可归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冷血?现在被发现了,倒说起亲情了?我告诉你们,亲情不是用来包庇罪恶的,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
坐在主位的大长老咳嗽了一声,语气严肃:“知意说得对。沈家的规矩,向来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你们协助万山侵吞家产,本就违背了家族道义,现在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辩解的。”
“那……那要怎么罚?”沈美玲声音发颤,眼里满是恐慌,“我们把钱还回去,还能留在沈家吗?”
“清算方案我已经拟好了。”沈知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分发给众人,“第一,三天内退还所有侵占的资产,包括现金、古董、房产;第二,从家族信托基金中剔除你们的受益资格,以后不再享受家族福利;第三,保留你们的基本生活保障,但三年内不得参与家族任何事务。”
“这也太狠了!”沈万林攥着文件,手指都在抖,“我们可是你的长辈,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不能。”沈知意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我已经留了余地,要是你们不配合,我就只能交给法务部,按法律程序处理。到时候,就不是退钱这么简单了。”
正说着,祠堂门口传来脚步声,忠叔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走进来,递给沈知意:“小姐,这是刚才收到的,二伯家的公司,去年还挪用了家族基金的一百万,用来填补亏损。”
沈万林的脸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